第3章 山里娃命大！

　　岁月静好。

　　大山依然静穆而安详，这里的一切都远离着尘嚣，仿佛永远都不会褪去它原始而厚重的本色。

　　陪伴奶奶的日子，让王毛毛深深依恋着大山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并且与这些大自然的生命结伴，一起顽强地存活着。

　　毛毛平时除了读书识字，当然也会去大山里，和同龄的孩子嬉戏，哥哥石头会领着她和姐姐妮子一起玩。

　　村里的娃娃们骂毛毛是捡来的“野孩子”，石头为此没少揍他们，渐渐他们兄妹三人就独自去玩耍，和那些坏小子们划清了界限。

　　石头要保护好两个妹妹。

　　毛毛打心眼里感激哥哥，让她幼小的心灵得到了慰藉和温暖。

　　顽皮和“捣乱”是娃娃们的天性，尤其是长在大山里的孩子，山里的沟沟壑壑、峁峁梁梁都是他们活动的舞台。

　　爬山上树，挖土磊石，只要是他们愿意做的事情，便能想着法地去发现，去创造……

　　“哥，危险，你别上去了！”

　　石头虽然瘦小却很精干，却要爬上村口的一棵老槐树，树顶有一个老鸦窝，里面一定有鲜美的鸟蛋。

　　毛毛和妮子在树下大声喊着，她俩担心哥哥会摔下来。

　　老槐树树干上的皮虽然被剥去了，可依然生命力顽强，遒劲的枝条直插云霄，老鸦窝就像在云朵里。

　　树枝上带着厉刺，也亏了石头是爬树的好手，要是换作别人，休想能爬到树梢上去。

　　手和脚早就磨出了厚厚的老茧，石头身手敏捷，可以巧妙避开枝条上的刺，很快就爬到了最高处。

　　“哥哥，小心啊！”

　　“就是那个窝，里面肯定有很多蛋……”

　　石头仰头看到老鸦窝就在头顶上。

　　从远处看时也就拳头那么大，没想到在近处一瞧，足有半个炕大小。

　　石头一阵惊喜，他要再往上爬一点，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枚蛋。

　　一阵山风吹来，石头身子一歪，差点没站稳！

　　赶紧抓住了树杈，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姿势，石头站稳了脚跟，终于爬到了鸟窝跟前。

　　“哥哥，好样的！”

　　“赶快掏啊，小心老鸦回窝啄你哩！”

　　尽管毛毛和妮子在好心地催促着，可树顶上的风大，石头一句都没听见。

　　远处真的盘旋着一对老鸦，这是一种介于乌鸦和老鹰之间的山间猛禽，其杀伤力绝对不可轻视！

　　老鸦已经发现了“贼”，开始奋力往回飞……

　　“哎呀，好多蛋啊！”

　　石头探头往窝里一看，像鸡蛋那样大的十几枚老鸭蛋，正静静地躺在窝里，泛着夺目的亮光。

　　赶紧伸手去抓，石头的脖子上早就挂着一个布兜子，用来装鸟蛋。

　　“啾啾！”

　　随着两声凄厉的叫声，老鸦开始俯冲而下，一双利爪已经张开，直接向石头的头顶而去！

　　毛毛和妮子惊得目瞪口呆，没有一个人能发出声音来。

　　“啊！”

　　石头感到一阵劲风袭来，紧接着他的脖颈子和肩膀一阵生疼，老鸦的利爪和尖嘴同时攻击了他！

　　石头手一松，整个人都坠下了大树……

　　“咔嚓！”

　　一处树杈卡住了下坠的石头，他的身体猛地压折了树枝。

　　幸好没有落在地上，否则石头便要一命呜呼了！

　　石头眼前一黑，他觉得自己肯定要摔死了，浑身先是剧烈地疼痛，然后就有些麻木了。

　　可恶的老鸦依旧不想放过他，一只在窝前警戒，另一只又飞到了石头的跟前。

　　“打，打死这只老鸦！”

　　毛毛和妮子猛然惊醒，纷纷捡起石块，开始向老鸦射击。

　　她俩要驱赶走老鸦，虽然还不知道哥哥的死活，也要奋力解救他。

　　老鸦也不是一般的飞鸟，所谓物竞天择，能在这种贫瘠恶劣的自然环境中，生存下来的物种，不仅仅是人类，这些猛禽的能力，有时远超过常人。

　　老鸦不会去攻击地面上的人，它在空中拥有绝对的实力，不会轻易落败。

　　打了一个优美而有力的飞旋，老鸦先腾空而起，在高空中继续盘旋着，丝毫没有要放弃进攻的意思……

　　石头渐渐醒了。

　　他知道自己还活着，这是最幸福快乐的事情，山里的孩子，有谁没“死”过几次，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啥都不怕！

　　石头已经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生死了，还不到一岁时，爹妈去地里干活，家里忽然来了一只狼，硬是把他给叼走了。

　　村里的人看到后，大家齐心追赶起来，漫山遍野地喊叫着，最后终于吓跑了狼，石头从狼嘴里获得了新生。

　　没被狼叼走，石头注定是命大之人。

　　以后他从悬崖上摔下去过，还吃过山里有毒的野果，每次都能缓过劲来……

　　石头咬咬牙，他坚强地翻起身来，开始下树，看来今天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美味了。

　　“哥，没事吧，走，我背着你！”

　　毛毛看到石头受伤的样子，居然提出要背着他走。

　　石头笑着摇摇头。

　　他努力想站起来，可腰里确实没有一点力气，至于是不是摔断了，他一无所知。

　　“毛毛，我没死，就是走不动了！”

　　“哥哥，你啥也别说了，我和毛毛抬着你回去！”

　　妮子也赶紧说道，两个妹妹一定要把哥哥安全送回家。

　　毛毛伸手想要抬起石头，可她毕竟不到十岁，姐姐妮子比她大两岁，两个人合起来的力量，也无法抬起哥哥来。

　　毛毛不想放弃，她使劲折断了树枝，想要给哥哥做个简易的担架。

　　“毛毛别弄了，我没事，还能走……”

　　石头的腰部一直在渗血，他以为是汗水，并不在意。

　　咬着牙坚持着，这是山里娃必须要做到的。

　　就这样毛毛和妮子扶着哥哥，三个人一起艰难地往回走去。

　　落日的余晖投进了山谷，把最后的阳光赐给了大山，也眷顾着路人。

　　天马上就要黑了，山里人必须趁着天黑前回到家。

　　大山里沟壑纵横，赶夜路会非常危险，有很多大人和小孩，有时忽然不见了，连个声响都没有，就掉进了黑窟窿里……

　　穷人的命再不值钱，也不能就这样白白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