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只觉得他对她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又瞧不出来。
看着他的眉目,批阅奏章时不禁意皱起的眉头,她细瞧着就想将他疏开。
碰到的时候,席容一惊,不禁意就拿住了她手,本想拿开,却转而拍了拍她的手,似是一种安慰。
皇后瞧着他温柔的眉眼,不由得想起来,他们初遇的时候。
那一日是正月初六。
爹爹哥哥们都上门拜访亲戚了。
临近傍晚时,下起了瓢泼大雨。
听见了几声急促的敲门声,以为是爹爹他们提前回来了。
杨姝静跑着去开门。
未曾想看见一个男子,一身黑色的披风,就这样倒在了她家门前。
她看着四下无人,便带回家了。
入室一看,原是这样好看的男子,皮肤白皙细腻,鬓如刀裁,五官犹如巧工刀刻,毫无瑕疵。
在常州,她还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
连带她这个常州第一佳人,都自叹不如。
这样的人,是从哪里来的呢?
那一日杨姝静看着席容,也如今日这般。
在细想,再静默的望着,将所有的幻想融合在一处,未曾想最后竟是成功了。
更想不到,他就是能成为真命天子的人。
席容醒来后,一直说要见她的爹爹,还嚷着说。
陛下即将有难,要他们速速发兵。
杨老将死守常州多年,知道这是直捣黄龙的要塞,断然不肯轻易进京支援。
席容来的匆忙,陛下未曾给亲笔书信,只有一块令牌,彼时杨守将也不信。
无论怎样*,杨老将就是油盐不进。
努力了数天都未有成果。
未入宫之前,她还是一个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女子。
知晓席容的忧愁,时常伴在其左右,并告诉他会帮着她劝自已的父亲。
那时候席容对她笑了笑。
杨姝静便动了心,她觉得这样的人只能属于她。
只要哪怕多看自已一眼也好。
旁人不信,她却信他就是宇文将军,名震北辰的护国将军。
却不知为何从入宫,她都没发觉自已变了。
想必席容也知道她对他的好,也存了些许愧疚。他一路跑过来,六天七夜未合眼,终究是欲速则不达了。
也丢了许多银两,若不是她求情,席容那时候怕是要睡大街了。
讨不来兵,也许他这一辈子就要待在常州,他这一辈子,便再无翻身之地了。
眼看正月十二了,席容在花灯下向她告白。
那一刻她有点不敢相信,好像得到了这世间最好的东西,一切都是那样雀跃。
父亲同意将她嫁给席容,一是因为他宇文将军的名气。当然一开始他们并不信,名扬天下的宇文将军会有闲情逸致,来这个地方请兵。可却是最厉害,兵数最多的一州。
二是因为她喜欢席容,这才是主要的。
爹爹同意的那一晚,就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他是三步九叩首求娶常守将的女儿,求娶的她。
甚至发那样的毒誓。
“倘若……我以后爱上了别人,或弃你,寿不过而立。”
后来于正月十五,相拜交礼。
可奇怪的事……自那一天以后,席容总是借口不碰她,就连大婚那一日都是。
她告诉自已不要多心。
答应成婚,下了婚书后,席容对她似乎依旧。
说起回京,她倒并不是和席容一同回去的,成完婚当夜,他领着兵不眠不休了奔驰了四日。
她后去的北都城,一路上的繁华遮在了眼前,本来是担心的,担心这里的人多,会让他不再喜欢自已。
可当他亲口册封,她为皇后。
一切的顾虑,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很喜欢……很喜欢这样的陛下,这样的宇文席容。
席容瞧着她微微笑的容颜,那眉目,倒是与曦玥有几分相似,不禁意间就笑了。
可午夜梦回,他都会厌恶这样的自已,却又不得不再忍忍。
果然这权利的椅柄,真能让人迷失自我。
你看,面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初见杨姝静,还真是人如其名的样子。
眼看暮色落下。
皇后坐在软塌上,靠着席容,他漆黑的眸子里,盯着远处的烛火,不知道在想什么。
“陛下,该就寝了。”
“嗯!朕想起朕还有些事,就暂不陪你了,明日去你宫里用膳。”席容笑着道。
杨姝静还想再说些什么来着,人早就撤了手,远去了。
扬声道。
“心怡!去瞧瞧!”
“是!”那丫头的眼睛,一看就是锋利的,想必这种事情也不是少做了。
席容走着夜路,绕着便去了宏正殿,回自已的窝去休息了。
彼时坐在牢房里的曦玥觉得这些人,打个板子也太不用心了。
就中途的几下重了些,虽然重的只有那五六板,可她这小身材怎么受的了。
又被那些人拖去了牢房,也不知道这是席容的意思,还是皇后的意思。
曦玥心中存有丝丝侥幸,总有那么一刻,希望不是席容。
半夜曦玥听到有铁链摇晃的声响。
还微待睁眼,便有人拖着她跑。曦玥闭着眼睛心想。
这究竟是谁,她在牢房里,都不能好好让她睡觉。
当曦玥被绑在十字架上,看着面前琳琅的刑具。
她方才知道,自已在宫里的牢房。
谁知换了陛下,非但没有变好,反而让日子更加艰难了。
看到皇后身边的……那一日她在凉亭前扇了一个耳光的宫女。
她方才觉得自已的报应要来了,但表面上,还是不能有丝毫显现。
那丫鬟叫……心怡笑,着道。
“公主看起来倒是不害怕呢?要是将这些刑具都试一遍……”
“放肆!本宫还是一国公主,岂容你们来折辱,别忘了,这天下不姓杨,朝臣们也都不姓杨!”
“公主说的奴婢可听不懂!”说着便拿起了一个鞭子,那鞭子又长又粗。
还放在水里泡着拿了上来。
“你说……这盐水鞭的滋味,会如何?”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
那宫女扬着头道。
“这是自然……若你还敢惦记陛下的话。”
曦玥简直要晕了,要被这些人过分的脑回路,给气晕了。
“你告诉你们家娘娘,你哪里看出来我惦记他,要对他穷追不舍了?我为公主时,他只是一个御前侍卫而已。虽说他是大名鼎鼎的宇文将军,是被发配到常州,诓你们的。”
到这里一总结……曦玥恍惚也明白了什么。
也许……从一开始,先帝…就没想过让要他回来,是她太天真了。
也许……又只是为掩人耳目?人心太复杂,她早已参不透,也不想参了。
“你若要动手杀我,趁早,记得做干净点。本宫怕疼!”
“公主说的奴婢一点都不懂,反正陛下还是陛下,公主还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公主。我只知道我家娘娘自初生在常州,就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如今就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刹那间心怡用尽力气,扬起手中的鞭子……
只一鞭,还未待疼痛发作,她便晕了。
那丫头似乎还不解气,要再抽一鞭子。
眼看那粉衣上的血渗透了出来,她嘴角也流出了一丝血,她低着头闭着眼,显得安静而诡异。
心怡放下鞭子便带着众人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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