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风言风语,哪怕她不在后宫内,都听说的差不多了。
第二日,李德公公犯错,被陛下贬斥出宫,回乡的路上遇见土匪被截杀了,他的徒弟顶了上来。
再说说陈月吧,后来曦玥才知道,陛下将她收在宫内,换了姓名,封了安妃,敬封其父为安亲王,将唯一幸存的女儿迎入后宫。
他早知道郡主变了,与西凉世子串通一气,他不但没有拆穿,还想了一个更为周密的计划。
七日内,陛下日日都在长安殿,留宿安妃处,令后宫众人眼红。
一连日的寂静,陛下登基后的第十日,她像曾经那样站在上书房外,求见陛下。
曦玥站了很久,直到里面的安妃走了出来,她觉得她看自已的眼神也有了些变化,只是未曾想到她还在宫里,还与席容在一处。
安妃一身桃红色的衣服,很是妖冶,朝曦玥笑了笑。
“快进去吧。”
“你为何在这里?”曦玥不死心的问。
陈月笑了笑。
“还能如何?如今我已是陛下的安妃。”
她低着头掩了些许失意。
陈月却笑着张扬的走了。
原本以为她们会……却没有想到,看着她的背影,怎么就想起了昔年的高贵妃。
再次见到席容,她行的是三跪九叩的庄重之礼,头紧紧贴于地面,沉道。
“拜见陛下!”
席容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缓缓起落的瘦弱背影,仿佛一个手臂就能紧紧环住,想要起身,在她拜下去的时候,又坐了回去。
突兀的指尖,伸出手,又拿了回来。
再看见她跪在地上抬起的眸子,红的像兔子一样,只一眼,席容就别过脸,用侧颜对着她。
曦玥酝酿了片刻。
“先帝建的公主府想必修葺的差不多了,陛下若还要我做这个公主恳请,陛下让臣搬出宫去。”语落她便又拜了下去。
席容瞧着她的背影,动了动嘴唇,有些话仿佛又难以出口,干脆别过脸,冷漠的唇角,动了动。
“你是在求我吗?
曦玥浑身一怔,一滴泪随着她弯腰低伏的身影,空然坠落,莹亮的落在她眼前。
“是!”
席容摇了摇头,似乎感慨,她这般不争气。
“公主府有一半还未曾修葺……”席容起身走到她面前,正要弯腰将她扶起。
“无妨臣住先那一半。”她低着头瞧着席容的云靴道。
席容有些烦心,皱着眉头严厉道。
“朕允了。”说着他便起开,坐回原处,拿起书将自已的脸给挡住。
“陛下!”
“还有何事?”他拿开书冷冷的问。
“噢!臣来是想问一问。为何……陛下回来迟了?”她还是不死心的问。说的席容拿书的手一怔,随即又将书挡在了脸上。
“配合先帝演这场戏,已经是朕最后的底线了。”
“所以……”曦玥试探的瞧了席容一眼,却发觉他将自已挡的严实。
“陛下是将计就计,并不是赶不回来,而就是要坐手渔翁之利,是吗?”她语气略有些快,似想捕捉什么,有些锋利,像要捅开那层薄纸。
席容不肯甘拜下风,甩开手里的书,发出风撕开卷纸的声响。
“朕还一直想问你呢,那一日牢房内为何要自戕!”
她跪在那里瞧着他,瞧着她一身黑金色的龙袍,瞧着他面润如玉。
“如何是我的抉择,我说了想见你而已,不信你会将我抛置脑后,如今才发觉,是高估了自已。”她神色冷漠怅然。
后来每到她这副神情的时候
都会有那一瞬间,席容好想问问她,最初时的曦玥呢?
她去哪了?
是被自已弄丢了而已。
所有之改变,似乎都因自已而已,怎奈这事与愿违。
曦玥扬起脸,眼睛似乎还和最初一样彻亮,只是平白起了一丝忧伤。
“我问你的问题呢?这就是你说的不让我插手!夺我江山,你将我置于何地,甚至都没有一句言辞,你就想画地为牢,让我一辈子站在原地,站在正清殿外,一直等你,回来吗?”她仰脸看着他,彼时曦玥到这里是真的心酸了。
“对!事实已摆在你面前,你再多问又有何意义?”
曦玥站起身,看着席容的目光,皱起的眉目里,有不解有怨,更多是委屈与心酸。
又终究流溢出了泪光。
“是!到今日我方才知,从你救我,到接近我,每一步都有目的的……是吗?”她又终究不想太过武断,而问他。
“皇后娘娘求见!”门口的内侍喊道。
席容突然拎起案上的杯盏,就砸落下去,顿时四分五裂,碎的满地残骸,震惊之余,她恍若也听见心底也有什么碎了。
“既然你知道,朕做的这每一步都是为了皇位,都是为了利用你,你就再不该来寻朕,来求朕……厚颜无耻!”
有那么一瞬间曦玥震惊的瞧着他。
“你说谁厚颜无耻?呵……本宫让着你不过是给你三分薄面,跪着求你,让我离开,想继续过以前的日子。
你给我摆什么架子?宇文席容!我真是后悔让你救我!”
此刻皇后从外闯了进来,挑着眉道。
“我当是何人在此喧哗!原来是冷宫里出来的黄毛丫头。”
“……再不济也是在这北都城长大,你家住常州,听说那儿寸草不生,天气严寒呐!”曦玥一副感慨的样子。
“你!……”皇后气急拿手指着她。
席容赶忙上前,一副护住皇后的样子挡在杨姝静身前。
曦玥忍住眼角的涩疼。
从前也瞧过话本子,只可惜如今她已不是话本子里说的心爱之人的主角了。
“你冲撞朕就算了,还敢冲撞皇后?道歉!”
“我偏不!”
“你!”
皇后却起了厉色,不过是因为她身后没有靠山,也没有娘家。
“陛下!不至于生气,这样的前朝野丫头,贱命不值一提,拖出去,打个二十板子,长个教训便是。”她看起来,在好生劝慰皇帝。
席容却道。
“就依皇后之言,拖下去。”
就在临近皇后身侧的时候,她听见了。
“还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野种,其母生前还不检点,陛下……”曦玥忽然挣脱了那两名太监拽住的手,走上前就给了她一巴掌。
曦玥气的有些颤抖。
“先帝!都曾说,为我母亲平反,我又是正儿八经的公主,你们是继位,不是谋位,虽然,都一样无耻!”最后那一句话,曦玥望着席容道。
杨姝静狠厉道。
“真当本宫身后无人吗?来人拿住她!”
彼时曦玥无权,犹如待宰的羔羊。
被人拿住,皇后那蒲扇般的手,眼看就要落下来。
曦玥闭上眼睛,若她敢落,她就敢拼个你死我活。
“何必呢?”席容抓住了她的手。
“丢出去,打三十大板就是,要是再不解气,就再跪几个时辰。别打伤了你的手。”他将她的手捧在掌心,像是珍宝一样,心细呵护。
瞧着席容眼里的疼爱,曦玥都要吐了。
搂着皇后就往里走。
还不忘朝后说一句。
“还不拿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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