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
明晃晃的烛火照着他慌乱穿上鞋子的身影。
怒斥道。
“朕不是让你将她送出宫吗?
怎会去了牢房?”
“奴才是见心怡姑娘慌慌张张的去了皇后居住的宫殿。抓住她身后的宫女问的。”
皇帝停下动作,冷眼瞧着李允德。
“谁做的?”
“回陛下……自然是…是皇后,遣人带走的。”李允德白皙的脸上,在正月里淌着冷汗。
“不是让你亲力亲为吗?”他边走出门边质问道。
“奴才因要侍奉陛下,左右走不开,便将此事交给了,底下的小顺子了……”李允德边跟上边心虚的说。
“快带路!”
“是!可是陛下……这是皇后娘娘……”
“怎么?”宏正殿前陛下忽然停下了脚步。
“朕说的话,不管用了吗?”
“不是!奴才失言,奴才糊涂了,奴才该死。”眼瞧着李允德,正扇着自已耳光。
席容烦躁道。
”罢了!快带路!”
“是!”
夜色朦胧,星空寂寥,孤寂的黑暗冷冷的洒在天地间。
他走进森冷的牢房里,瞧见了她一身粉衣。
一道血痕,从她的胸口蜿蜒而下。
“快开门!”他对旁边的狱卒吩咐道。
狱卒用了钥匙却打不开。
“怎么回事?”
那狱卒跪倒在地,哭腔微抖。
“陛下!锁可能被刚刚来的宫女给换了,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席容气的当即就用拳头砸在牢门上。
“去找工匠给朕撬开!”
“陛下!”李允德忍不住提醒道。
“陛下可想好怎么和皇后娘娘解释了?”
席容瞧着她低着头,正被绑在十字架上,心底空落落的疼。
一阵阵,久久不能平息。
怎么会到了今天这种地步呢?
“退下吧!”
“是!”
“曦玥!曦玥!”喊了两声她还是没有反应。
“你若要死了,你若敢求死,这北辰的江山朕便不替你守了。朕要让你死后都无颜见你的父亲!”
许是他说的很大声,令她忽然有了动静,抬起脸,扯着苍白的唇角笑了笑。
“这有何要紧。我一介女流而已。席容……能再次听到你像最初那样唤我姓名,我还是很开心。”她觉得头很昏,伤口很疼,火辣辣的疼。同时也有一股卑微之情,自心底胀痛,酸涩涌了上来。
“可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凄清的月色,映在她眼底,何时。那种冷漠,已化为冷风,凉彻心底,侵入骨髓。
席容站在牢门外,瞧着她道。
“你不是想知道前因后果,朕就告诉你。
陛下事实上,是派我去常州求兵,对付丞相,未曾想过丞相这般肆无忌惮的谋反,所以他猜错了时间。
我回来的晚了,便是你见到的样子。
还是那句话,朕的事情,你不需要插手。”
她低着头又笑了,慢慢仰起脸来,顶着苍白的脸道。
“陛下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没必要了,不管有意无意,都已经有结果了。不过陛下大可放心,如今的曦玥,无心亦无力。”
又站了良久,寂静无声。
她以为她走了。微微动了动手。
“疼!”她未忍住轻轻嗫嚅了一声。
“曦玥!”未曾想过他还在,那声音里的紧张,让她无措间多了一丝清醒。
“席容,其实我只想离开……”离开你,离开这个地方。她轻轻的说,还是落入他耳中。
“可我想娶你!”可我想娶你……不想放你走,我怕会找不到你。只是声音小到连他自已都未曾听见。
曦玥就更不曾听见。
家仇虽报,可这国家的烂摊子,还不知何时才能收拾完。
也许离开是对她最大的保护。
等到所有事情完结的那一天,总该是会成婚的。
他这样想,便突然甩袖而去,似有了决定。
对于曦玥来说,他可能理解不了她的难受。
*
翌日,早膳时,陛下特意去了皇后的揽华宫。
“昨日睡的如何?”。
“嗯!很好。”她边吃饭边答道。席容望了她好一会儿她方才想起。
起身行了一礼后道。
“谢陛下关心,臣妾一切都好。”
“嗯!那就好,快坐吧。”
假装无意间提到。
“朕以为,将娴长公主送去……温州如何?”
“据说那个地方,比常州还要穷苦?”杨姝静说着,转眼却兴奋了。
“朕是想着……要不就让她住在京城的公主府,怕她万一以公主的身份,在温州掀起什么风浪怎么办?”陛下垂眸担心道。
“她一个弱女子能掀起什么风浪。”
“也是!毕竟是先帝唯一的女儿,也不好褫夺了封号,那朕将她发配温州,你可能解气?”
“陛下觉得……怎样,怎样都行。”对上他灼灼的目光,杨姝静还有些许害羞。
“那好!下早朝朕便拟旨,朝后圣旨便会到公主府了。”席容只是想告诉她,该放人了。
当时从一半修葺,一半未修的公主府传出来的消息是。
内侍连圣旨都懒得读,左右就一句话。
“公主去温州封地,无事不可进京,唯一特殊的事。若要寻驸马等事,其余事,不必事事报备。”
曦玥觉得奇怪,她若要自已寻夫婿,还用他说什么,她又与他非亲非故的,难不成陛下还能大老远的去讨杯喜酒喝不成。
事实上,他真这样做了,不算是去喝喜酒,不过也只是后话。
曦玥没有多舍不得京城,也没有多期待,温州。
这时候席容肯放她走,发配的那个地方能有多好?
后来才发现恶劣的让人觉得,北辰都城的天就是天赐。
那里靠近沙漠,一道风来……
就将什么都埋了,这也是后话了。
曦玥想到自已不用在宫里虚度年华,还是挺高兴的,就是此去路途遥远,应该是万载长年都不会回来了。
昨日的伤还未好,未免席容反悔,她决定第二日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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