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工作丢了

　　午后的阳光洒落下来，在洁白的床单上留下水波似的光影。

　　明明是即将迈入炎夏的六月，却让人觉得有些冷。

　　房间一瞬间寂静下来，像是从未有人来过，唯有输液瓶还在滴答滴答。

　　岑欢蜷缩起来，将自己包裹住。

　　“嘟嘟——”手机忽然提示音，备忘录写着会议两个字。

　　一下子弹坐起来，岑欢猛然想起，下午四点的时候有一个策划报告会。

　　麓城赫赫有名的陆氏，开发了锦湖的地皮，作为广告部的总监，岑欢已经为这此不眠不休地准备了许久。

　　如此至关重要的时刻，她绝不能拖陆庭堔的后退。

　　不假思索便得出了答案，尽管身体还有些不适，岑欢还是飞快地将针头拔下，穿上鞋子，向公司赶去。

　　剧烈的奔跑使得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难堪重荷，岑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努力压下上涌的恶心感。

　　茶水间此刻空无一人，她简单地整理了一下着装，看着镜子里自己颓败的气色，拿出口红，却只是让脸色更显苍白。

　　顾不得那么多了，岑欢赶到策划部，吩咐下属整理好其他材料，从上锁的抽屉里拿出U盘。

　　这就是她今天所要陈述的策划，也是她和其他策划部成员历时弥久的心血。

　　临近四点，会议室便坐满了人，除了岑欢和几个策划部的人，还有其他部门的总监和经理。

　　中央的位置空出来，是留给陆庭堔的。

　　岑欢打开笔电，再次核对着相关内容。额头却不禁冒出涔涔的冷汗。

　　头好晕，好想吐。

　　脑袋沉得像是被灌了铅，肚腹之中翻江倒海，眼睛开始渗出生理性的泪水。

　　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尖锐的刺痛针扎一般，可是却让昏沉沉的意识变得清醒起来。

　　岑欢定定神，看见陆庭堔走了进来。

　　男人一身笔挺的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

　　没有佩戴领带的领口松散着，却反倒显得更加气势凛然，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随意感。

　　只是他的身后，还有另外一道身影。

　　白柔穿着一身白色OL西装裙，比素日里正式了许多。

　　当务之急是把陈述策划，没有多想什么，岑欢把U盘插上，开始陈述起来。

　　“对于陆氏新楼盘的推广，我想主要分为两个方面......”

　　“等等，”岑欢没说几句，陆庭堔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疑惑地望过去，岑欢有些不解，却看见陆庭堔面色凝重，眼神冰冷地像是寒霜。

　　“岑欢，你身为一个总监，却抄袭他人的成果，不觉得羞耻吗？”

　　“什么？”岑欢愕然。

　　“这是我的策划，”一旁的白柔开口，眼眶发红，似是下一秒便要哭出来，“是我通宵了好几个晚上的结果。”

　　她瘪着嘴，眼神虽带着斥责，可是更多的是委屈，让在场人的人不由得心疼起来。

　　岑欢蹙眉，冷笑一声：“这是我一个字一个字码出来的设计，怎么成了你的策划？”

　　白柔轻轻擦拭眼角，满脸委屈：“既然你死不承认，那我也不需要顾及你的颜面了。”

　　说着她拿出一个U盘。

　　没来由的生出些许不安，岑欢皱了皱眉，一阵接一阵的眩晕感却让她没办法想那么多。

　　白柔插上自己的U盘，打开。

　　是一模一样的策划。

　　岑欢脸上的血色一寸一寸退了下去，手指冰凉地像是冰块。

　　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岑欢看见陆庭堔那张写满憎恶的脸。

　　无措地咬紧下唇，岑欢开口道：“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这个策划真的是我的，是我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

　　“呵，”陆庭堔冷笑，冷邃的眼睛没有一丝温度。

　　“可是这个策划，白柔昨天就给我看过。”

　　岑欢难以置信地转头看白柔，她已经垂下头来，低声啜泣起来。

　　岑欢呼吸一滞，轻咬下唇，声音因虚弱飘渺似烟，语气却带着坚定，“我有证据证明是我自己的策划。”

　　白柔脸色一变，眼底似乎压抑着什么。

　　岑欢继续道：“我的邮箱里，有着策划过程中的文件和参考资料……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邮箱，眼前的一幕让她瞳眸骤然紧缩。

　　里面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会是这样？

　　手指忽然僵硬，铺天盖地的凉意包裹全身，岑欢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陆庭堔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薄唇哂笑一声，“岑欢，你被解雇了。”

　　“不是这样的，”心脏缩进在一起，岑欢着急地解释道：“本来就在这里面的，我是被人陷害的，总裁，你听我解释。”

　　“够了，”陆庭堔声音凉薄，冷峻眉头蹙起，“陆氏集团没有你这么恬不知耻的员工。今天起，岑欢的职位由白柔代替。”

　　议论声响起，或远或近，此起彼伏。

　　那些鄙夷的厌恶的目光几乎要将她凌迟。

　　岑欢头昏眼花的厉害，绝望，痛苦如潮水般将她牢牢包裹。

　　……

　　将零散的杂物收入纸箱，岑欢用力咬紧嘴唇，总算没有让眼泪滴下来。

　　“真不要脸，”刺耳的话语传入耳中，“我就说她哪来的本事爬到这么高的位置，原来就是用这么恶心的手段。”

　　“对啊，长得跟鬼一样，心也脏的很。”

　　“小声点，别让她听见了报复你们。”

　　“她敢做还不敢让别人说吗？还有脸报复，赶紧收拾收拾滚蛋吧！”

　　冰冷的悬崖之下，无数的碎石铺天盖地，拼命挣扎之后，也不过是徒增疼痛。

　　六月的风荡过傍晚的街头，岑欢抱着自己的杂物，颓然地顺着墙壁滑落。

　　无意识地咬着嘴唇，岑欢口中开始弥漫起血腥味，混着胸腔里的苦涩意味，灌入肚腹之中。

　　连在公司里看着陆庭堔的机会都被剥夺了，以后，也许再也看不见他了。

　　在最后的最后，自己却是这样一副难堪的模样。

　　岑欢终于忍不住，捂住面庞，低声哭了起来。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是陌生的号码，岑欢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岑欢”对面响起的却是白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