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欢微愣,皱了皱眉,“你还想干什么?”
“今晚八点,”白柔声音绵软,却难掩得意,“来迪蓬酒吧。”
事到如今,她还可以如此坦然吗?
岑欢一时有些语噎,冷声道:“我不会去的。”
“那么心甘情愿地想要离婚?那你就别来了。”趾高气扬地扔下这句话,白柔便挂断电话。
什么......意思?岑欢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直以来,她虽然知道白柔对陆庭堔的心意,可陆庭堔既没有那个意思,白柔也安安分分,所以她并没有顾那么多。
可是这接二连三的变故却告诉她,白柔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去吗?岑欢揪紧衣角,万一白柔别有心机,自己不是白白受骗。
可是如果不去,如果不去......
陆庭堔的面庞浮现在脑海中,那张冷隽的面庞,不动声色的眸子便能轻易牵动她的悲喜。
那是光,是她生命里拥有过的最美好的东西。
岑欢快步冲到马路边上,伸出手来,“计程车——”
昏暗的小巷,眩目的灯光和迷醉的乐声隐隐现现,岑欢望着酒吧里男男女女纠缠的身影,心里忐忑不安。
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也让人畏惧。
岑欢咬咬牙,暗暗给自己打气,推开门。
“叮铃铃——”手机铃声响起,岑欢顿住脚步。
“妈,有什么......”
“快来麓城医院,”焦急的声音带着哭腔,隔着电流传递着急躁的情绪,“我和你弟弟都等着你救命呢。”
岑欢退出来,“妈,我现在有点事,能不能......”
话音又被打断,岑母更加着急,“别说那么多了,快来吧,不然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心脏一瞬间揪起,岑欢蹙紧眉头,“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来了就知道了,你不想来是吗?你想让我死是吗?”
似乎真的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岑欢回头看了一眼酒吧,妥协道:“我这就过去。”
飞奔到岑母所说的房间,岑欢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墙敲了敲门。
打开门的是岑母满是不耐烦的面庞。
“你怎么现在才来?”
语气里充满怨怼,岑母不满地看着岑欢。
岑欢开口:“我......”
还没说什么却又被岑母打了茬,“行了,别说了,快看看你弟弟。”
岑欢跟着岑母走了进去,看见岑浩一条腿绑了石膏,吊了起来。
“哟,”岑浩看见岑欢,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丧门星来了。”
岑欢微怔,却也早已习惯岑浩的态度,抬眼看向岑母和病床上的岑浩。
“妈?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弟弟倒霉,”岑母没好气,“跟人打架,被人打断了腿。”
岑母话音一落,岑浩便气急嚷道:“妈,你跟丑八怪说这么多干什么?”
岑浩对她的厌恶,她早就习惯了,岑欢看向岑母:“好端端的他怎么会跟人打架?报警了么?”
“报什么警啊,”岑母心虚的别开眼:“他是欠下了赌债,被人打了……”
“赌债?”岑欢因为激动声音拔高,“他还是个大学生,怎么会碰这种东西?!”
“老子爱赌就赌,关你屁事!”岑浩恶狠狠的瞪着她。
“你还是少说两句吧!”岑母拍了下他的肩膀,这才看向岑欢,“不管怎么说,浩浩是你弟弟,他还欠着30万赌债,在加上手术费,你给我凑个60万吧。”
“60万?”岑欢喃喃,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岑浩不懂事犯了错,他的错误为什么要让我买单?”
岑母三两步上前抓住岑欢的胳膊,三角眼泛着尖锐的光:“就凭他是你弟弟,你不管也得管!”
微微怔愣,岑欢望着岑母不断张合的嘴巴,心里一凉。
可是自己虽然住在陆宅,却从未在陆庭堔那里拿过一份钱。至于工资,她之前赚的全都补贴给了娘家。
最近的那点收入,也不够60万啊……
“妈,”岑欢蹙着眉,喉咙干涩沙哑:“我,我最近出了点状况,拿不出那么多钱。”
“你说什么?”岑母的脸色便倏地沉了下来,声音尖锐地刺耳,“你一个总裁夫人,60万还不是动动手指头就能有的?
我看你压根是不想出这个钱!”
“我之前的收入不都给你们了么,”岑欢心脏一阵酸麻胀痛,“那些钱呢?”
“你给我们钱天经地义!”岑母怒目圆睁,吐沫星子乱飞:“那点钱早就用完了。
你就直接跟我说这六十万你给不给吧!”
“我真没钱。”
“你就是想害死你弟弟是吧?”她冷眼看着岑欢,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想让我死吗?”
尖锐的疼痛从心脏传来,岑欢看着岑母,苦涩地摇头,“不是的,我只是......”
“够了!”岑母打断她的话,“我早就知道,你就是想让你弟弟死,你还想让我死。”
她嚎哭起来,抓住岑欢的胳膊,一屁股坐在地上,“你怎么这样啊?你这么有钱,给弟弟花一点都不愿意。”
“发生了吗?”房门打开,护士一脸关切。
看见门口聚集了些人,岑母哭的越发起劲,“我亲生的女儿,辛辛苦苦养了一辈子,到头来一点忙也不愿意帮,恨不得她亲妈死。”
手臂被抓的有些痛,岑欢听见身后别人指指点点的声音,刺耳的话语如同利箭不断刺过来。
不是的,不是的 ,从来都不是。
岑欢不知所措地去扶岑母,“妈,你先起来。”
“哎哟”岑母却打了个骨碌,惨叫起来。
她顺着倒伏的姿势抱住岑欢的腿,岑母脸上涕泪纵横,“我死了不要紧,我可就浩浩这一根独苗啊,他出了事让我怎么活啊……”
此起彼伏的指责谩骂灌入耳中,剜剐着血肉。
绵密的细针刺入心脏,每一个细胞都疼痛到麻木,岑欢面无表情地看着岑母,眼睛酸涩地发痛,却流不出泪来。
岑浩是她的儿子,难道她就不是她的女儿了么?
同样是子女,为什么差别却这么大……
沉默了半响,最终她筋疲力竭的取出钱包,把工资卡递给岑母:“这是我全部的……”
“一张卡怎么够!”岑母双眼发光,也不哭也不闹了,直接抢过岑欢的钱包,把里面所有的现金都取了出来,把空的了钱包丢给她,“我先去看看这些钱够不够,不够你得再给我填上!”
说完,她看都不看岑欢一眼,快步离开。
怔怔的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岑欢苦涩勾唇。
难道她的人生,只是个笑话么?
——
没多久,岑母便怒气冲冲的回来了,“这张卡怎么只有二十万?你别的钱呢,全给我拿出来!”
一副趁火打劫的姿态。
岑欢无奈抿唇,“我说过了我没那么多钱。”
“没钱就去给我赚!你老公那么有钱这点钱你能拿不出来?”
“你要是不给,就别想踏进我们岑家的大门!”
……
不知道怎么从医院离开的,岑欢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深夜。
脚步沉重的像是灌了泥水,大脑却恍惚一片。
“咔哒——”岑欢推开门,却听见女人低声哭泣的声音。
“你还有脸回来?”熟悉的声音低磁,却一如既往刺耳,岑欢抬眸,看见陆庭堔脸色冰冷,沉得似是能滴出水来。
一旁的白柔倒在陆庭堔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岑欢蹙眉,不解地望向陆庭堔。
又是那张纤弱的脸,清冷包裹着伪善,陆庭堔墨眉拧起,迈开长腿走了过来。
“啪——”清脆的声音在脸上响起,岑欢反应不及,耳边一阵嗡鸣,眼前冒出细碎的金星。
“岑欢,你怎么这么歹毒?”陆庭堔质问的眼神仿若锋利的冰刀,“为了报复,竟然找人轮奸白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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