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房间因为漆黑和空寂反而显得宽敞,四面冰冷的墙壁让人无处可躲。
岑欢缩在墙角,将整个身体包裹起来,却还是无法抵挡浸入皮肤的寒意。
眼前是快要将人吞噬的黑暗,像一个巨大的囚笼将她牢牢困住。
“夫人,先生吩咐给您的饭。”房门外的小窗打开,一份饭菜被送了进来。
是一份她喜欢的鱼香肉丝。
食物的香气缭绕在鼻尖,岑欢颤抖着手握起筷子。
他还是在意自己的对不对?
她唇角上扬,端起饭菜,大口大口的吞咽着饭菜。
只是她没注意到,送饭的佣人全程盯着她吃饭,三角眼内泛着冷光与阴鸷。
饭后,她满足的递给佣人碗筷,“辛苦你了。”
佣人白了她一眼,起身离开。
岑欢满足的轻抚小腹。
宝宝,你爸爸还是在意我们的。
她相信,现在陆庭堔对她有误会,只要误会解开,他们还是有未来的……
毕竟,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她的期待还没持续多久,隐隐的痛楚在体内升腾起来,岑欢额头不禁冒出涔涔的冷汗。
她蹲下来,希望让疼痛减轻一些。可是疼痛却越发剧烈,仿佛将血肉生生撕裂开的痛,将全身的感官都夺走,意识开始混沌起来。
就在她身下,温热的液体一涌而出。
她颤抖着手,摸向腿间黏稠温热的液体。
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孩子……我的孩子……”
凌迟般的痛张牙舞爪的撕扯着她的每一寸神经,身下的血越流越多,她浑身都在抖,强撑着身体拍打着那扇铁门,“救我……放我出去……”
“陆庭堔……放我出去……”
眼前眩晕而黑暗,周围的场景天旋地转,腹内疼入骨髓,身下的血越流越多,岑欢身体缓缓滑落在地,最终失去了意识。
——
铺天盖地的火光,呛人的浓烟带着灼热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有一种撕裂般的疼痛。
好痛,好痛,好想停下。
可是脚步却不受控制般向着更深的地方冲去,像是扑火的飞蛾,朝圣般奔向死亡。
“呼——”睁开眼睛,岑欢溺水般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那刺痛的温度好像还围绕在身边,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陆庭堔一脸冰寒地立在一边。
她又梦见三年前那场火灾了。
擦拭掉额角的汗,意识也逐渐回笼。
昏倒前的记忆如潮水一般复苏,岑欢慌乱地去摸小腹。
“孩子,我的孩子!”
陆庭堔幽邃的眼眸冷然,嘲弄一笑:“你肚子里的野种还好好的。”
岑欢顿住,心里的巨石终于落下。
但转瞬,她小脸惨白,脑中划过一道可怕的想法。
她不会忘记,晕倒前,佣人端来的饭菜,说那是陆庭堔吩咐的。
她吃了那碗饭菜,才出的事。
也就十是说,是陆庭堔要害死她的孩子?
看着女人惨白的面色,陆庭堔嘲弄一笑,森冷低沉的嗓音响起:“为了保住你陆太太的头衔,竟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来个死无对证。”
他缓缓俯下身来,一双寒潭般深远的眼眸锁住岑欢,声音冷如冰窖:“我还真是小瞧了你的手段。”
岑欢杏眸睁大,眸内腾起一片火光:“明明是你要害死我的孩子,凭什么指责我?”
“你胡说什么?”陆庭堔眸子染霜,眸内满是厌恶:“你为了掩盖真相,买通佣人给你下药堕胎。
现在还想赖在我头上?”
他一字一句,眸光凉薄而狠厉:“你可真恶心。”
绝望,悲凄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岑欢的心像是被活生生咬掉了一块似的,鲜血淋漓。
难道她深爱了十年的男人,真的这么无情无义么?
不仅要害死她的孩子,还反过来污蔑她?
“签了它。”男人不愿多费口舌,丢在她面前一份文件。
薄薄的纸页落在面前,岑欢怔住,赫然看见“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
“我不会签的。”不假思索地否定,岑欢本就没有血色的脸霎那间如纸一般苍白,“就算你想离婚,爷爷也不会同意。”
“啪——”剧烈的巴掌声带着风,狠狠地甩向岑欢的脸庞。
她甚至来不及躲避,脑海之中空白一片,身体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等到脸上升腾起火辣辣的疼痛时,岑欢才反应过来。
陆庭堔粗喘着,墨澈眼眸里是嗜人的血色。
“你三年前费尽心机,苦心钻营,自导自演了那场火灾。”
他似看不见岑欢脸上骇人的红痕,脸上只有无尽的恨意,“爷爷信以为真,我也出于愧疚同你结婚,唐辛也被你赶走。”
狭长眼角浮现出淡淡的红,陆庭堔苦笑一声,脸上怒意却越发慎重,恨不得将岑欢剥皮拆骨。
“若不是后来知道这是你演的一出苦情戏,我也许会被你蒙在鼓里一辈子。”
“可是岑欢,”他猛地逼身上前,沙哑声音像是恶魔的低语,“骗来的,终归不是你的。”
直直地注视着男人的眼睛,恐惧一瞬间席卷全身,仿佛被猛兽盯上一般,岑欢的呼吸都停住。
“我给你一周的时间,一周之后,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都得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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