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旻出了宫门,晋阳王府的马车已经等在那里。
顾七就在马车边上等着他。
“顾一回来了吗?”顾旻一边上马车一边问道。
“已经回来了,还说池姑娘是个厉害角色。”
顾旻身形一顿,狭长的眼角挑起,“发生什么事了?”
顾七想起顾一所说,便如实将事情说了,又补充道:“顾一喜欢添油加醋,按理说没这么惨。”
顾旻嘴角微勾,没想到她兴致还不错。
“她多久能到京城?”
“两日后就能到,池姑娘坐马车,路上也没有太紧急。”顾七回得很快,心里却纳闷,难道主子真的看上池姑娘了?
顾旻兀自陷入沉思,自己一直很小心行踪,此番去郦城并没有泄漏痕迹,昭帝应该查不到罗家关二爷铜像和自己有关。单今日和昭帝说的承恩侯一事,已经足够昭帝提高警惕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真的避居王府,却不知道昭帝有些不方便出面的事都是他带着龙行卫在做,正因如此,他先一步向昭帝提起此事,才能让舞阳长公主搬出太后救承恩侯的心思落空。
按照西梁官员升迁的机制,方箴会在半月后入京,届时,才是承恩侯府的灾难。
“陛下安在王府里的人,已经查出来了,主子,需要将人拔除吗?”顾七问道。
顾旻摇头,帝王心术,用人亦防人。昭帝对他颇有对后辈的爱惜没错,但是到底是异姓王,就算顾家只剩他一人,西梁皇室也不可能完全放心。
“若是将人拔除了,反倒让陛下猜忌。”顾旻微微阖眼,“便随他去吧,只有一条,无论如何,不能让人靠近书房。”
顾七点头,“属下明白。”
想到池绾,顾旻心中便多了几分期待,不管换成什么样子,总归是她回来了。眸光一转,“让你查池家的事,可查清楚了?”
顾七闻言递上一叠情报,“查清楚了,镇南侯府的爵位是池姑娘之父池远端继承,不过府中尚有一个老夫人,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因此也没有分家,都住在侯府里。”
“池姑娘平日在府里,可有受欺负?”顾旻下意识问道,问完又自失一笑,“不对,以池姑娘在京城的名声,不可能在府里受欺负。”
“池姑娘的确没有受欺负,不过据属下所查,池姑娘之所以名声这么差,和池家二房脱不开干系。”
“镇南侯府的老夫人是继室,镇南侯并非她亲生。现在镇南侯府的世子还未定下,想来是打这个主意。”顾旻嗤笑道。
一般爵位请封,只需要递个折子,只要没犯大错,陛下都不会为难。但是池章这般年纪竟然还没有被封为侯府世子,想也知道是谁在中间作梗。
“对,据说刘老夫人一直拦着儿子,不让他递折子请封世子。”顾七道,“爵位并非世袭罔替,就算世子继承,也是镇南伯,若无功劳,镇南伯之后池家就会成为普通人家。刘老夫人一直希望二房的孙子继承伯爷之位。”
“这么说,二房很有出息?”顾旻抬头,扬了扬手里的情报,“二房的池远志是吏部侍郎没错,可是他儿子我瞧着也就是会读书而已。”
顾七:“……主子,明年就有科考,若是能考个功名,在陛下面前露了脸,陛下未必不会答应将池家的爵位延续下去。”相对来说池章只会吃喝玩乐,的确没可能延续池家荣光。
“如此看来,池姑娘在池家的日子并不好过。”顾旻摩挲着下巴,一脸不悦,“镇南侯府看起来就是一个虎狼窝。”
顾七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就算池家是个虎狼窝,难道池绾就是简单角色吗,那可是敢拿鞭子抽人、还敢在大街上抢美男子的主,哦,还敢调戏罗云川。
被顾旻‘誉为’虎狼窝的池家现在也不得清净。
荣喜堂里,刘老夫人将一封信拍在桌上,满脸都是怒气,“这个孽障,早说了不许他去接池绾,他非要去,现在还要接了池绾回府!”
若是池章在此,定会十分奇怪,自己派人送给父亲的信,居然在祖母手里。
坐在下首的是二房池远志夫妇和三房池远经夫妇,池远志接过信看了一遍,无奈道:“母亲,如今池章已经接到了池绾,后日便可抵达京城,咱们再阻拦也玩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池远志的妻子齐氏抿了抿嘴唇,“四丫头唐突了罗大人,罗大人贵为吏部尚书,不屑与女子计较,舞阳长公主却不同,母亲不知,媳妇前些日子去舞阳长公主府赴宴,长公主便对媳妇颇为敌视,提起四丫头,更是一脸不屑。”
池远经闻言看了兄长一眼,“舞阳长公主若是记恨上了四丫头,这事恐怕不好,毕竟罗大人是吏部尚书,二哥是吏部侍郎,罗大人若要为难,二哥怕是难有升迁。”
其实难有升迁都是好的,就怕蓄意报复,让二哥丢了差事。
众人对这些心知肚明,一时之间气氛有些难以言说。
“不成,还是得将四丫头送到桐乡县去,她若是不肯,便送到庄子里去。”刘老夫人叹了口气,昏沉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二儿子是府里最出息的人,她对二房抱有厚望,不能就这么栽在一个蛮横无理的孙女手上。
池远经的妻子颜氏身份不如二嫂,之前一直没说话,倒是听了这句,才小声道:“老夫人,大哥对四丫头十分溺爱,若是让他知道了,怕是不会答应。”
“不必管他!”刘老夫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腰伤未愈,又坠了马,院子都出不了,这消息也不必让他知晓。”
池远端的妻子早逝,府中琐事都是齐氏暂管,只有大事方请刘老夫人拿主意。
刘老夫人说着掠了二儿媳一眼,“齐氏,你负责管家,不要让不该传的消息传到老大院子里,这些小事,你应该能做到吧?”
齐氏起身一福,“母亲放心,儿媳定会做到。”
“若是四丫头回来,便将她拦在门外。”刘老夫人缓缓阖目,“理由也是现成的,就说她回来冲撞了我,我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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