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就要开始了

　　谈话在继续，谈到了二哥，方丹心娘表示了对自己二儿子的不满。

　　大嫂不好掺合，就带着她的两个儿子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方丹心娘说，方丹心离开后不久，方丹心的二哥就迷上了打麻将。每个周六的晚上，二哥和二嫂都积聚一帮人到他那个位于前院的屋子里打麻将，还把孩子不是送到中院方丹心父母这里照看就是送回孩子的外公外婆家，奇怪的是，他们打麻将输赢都不关乎钱，洗牌的声音和胡牌、碰的喊叫声很响，像是要让其他人都知道他们在打麻将似的，而且他们快乐的笑声还一阵接着一阵。这让前院的蔡娘娘受不了了，她去找了方丹心二哥一次、又找了方丹心父母一次，方丹心的娘说了她二哥二嫂，他们才把声音降下来。后来他们打麻将的声音很轻了，但还是几乎每周聚一次。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后来，后来又发生了一件让方丹心的娘很是生气的事情。

　　方丹心的二哥把房子白给一家人住，自己带着老婆和孩子去住了他岳父为他们找的房子。

　　“真的是白住呀！一分钱也没有要！”方丹心的母亲生气地说。

　　住到方丹心二哥屋子里的，就是那个警察局的科长，据说是管什么通行证什么的。据说把他介绍给方丹心二哥的是二哥的一个学生，在这个科长的手下干活。

　　住在方丹心二哥屋子里的是这个科长的外室，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小三。

　　有人告诉方丹心的娘，这个小三原来是一个暗娼，后来被那个科长看上了，还不是看上了，是那个女的硬说是自己怀孕了，孩子是那个科长的。科长的原配生了两个女儿，身体不好，科长妄想抱个儿子，就包养了那个女的，结果又生下一个女孩，就是方丹心回来时，看到的和自己二哥家侄女一起玩的那个女孩。

　　科长很失望，但架不住那女的有手腕，也就一直和她来往着。两年前，那个女的又怀上了，这次那个女的的娘找人看过，说是一个男胎，那个女的和她娘就软磨硬泡地让那个科长把他们从郊区弄到城里来住，科长是瞒着家里的和她交往，想找一处离自己和妻子家比较远的地方来安置这女的和自己的女儿，经人介绍，就找到了方丹心的二哥，没想到方丹心的二哥这么好说话，马上就一家人搬出去，把房子倒给了这位科长来安置他的外室。

　　“你说说，你二哥是不是傻，不要钱，还让那么个东西住他们的屋子，虽然是后来不干了，只跟着那个科长，但身子那么脏，把你二哥的屋子弄脏了，看他们家将来怎么住！”方丹心的娘义愤填膺。

　　如果是以前，方丹心会无条件地同意自己娘的观点，可是现在的方丹心经历了这么多，她实在怀疑自己二哥的行为，聚众打麻将、把房子免费借给那个科长住？方丹心开始怀疑得自己二哥做这些事情背后的动机，动机？

　　谈完了二哥，方丹心的娘又把话题转到了齐岳的身上。而方丹心恰好好奇齐岳现在的生活。

　　“那年岳岳大学毕业。”方丹心的娘说。

　　“大学，毕业？”方丹心只是在心里问。只有方丹心知道，齐岳毕业于哪个大学的短训班。

　　“他毕业回家，他家里人给他办了个很大的宴会，我们都去了。那次宴会是在山海楼办的，请了很多有头有脸的人。还有城防警备司令，喔，那时还是副司令的女儿。听说哪个女孩是岳岳高中的同学，还是岳岳爷爷的干孙女。”

　　这么复杂的关系，方丹心想。确实，方丹心和齐岳是小学到初中的同学，初中毕业就没有再在一起读书。不过，听说齐岳那时在他们学校是很有名的，是当之无愧的校草。

　　“听说那女孩在高中时就看上了齐岳，后来女方家找人去齐家说媒，齐家老爷子就喜欢这个干孙女，就答应了。”方丹心的妈妈说得很高兴，眼睛亮晶晶的，方丹心知道自己的母亲很喜欢这个外甥。

　　“婚礼还是西式的，很隆重，很热闹。”方丹心的父亲一直在旁边不开口，这时补偿了一句。

　　后来，齐岳的单线联系的上级对组织汇报说：齐岳当时询问过组织的意见，几位上级领导商量的结果是：司令员的女婿这个身份更有利于开展工作。也就允许了齐岳与那位孙小姐的婚事。

　　方丹心的母亲还告诉方丹心：齐岳家一儿一女，齐岳美丽的姐姐嫁给了南京政府的一位管财政的官员，方丹心的母亲说出齐岳姐夫的职位后，方丹心马上想到那人可能是章蕴馨亲舅舅的属下。章蕴馨当初能顺利进入情报部门，也是因为她那位从东南亚回国的亲舅舅。

　　方丹心想到，那个司令的女儿能看上齐岳，不仅是因为齐岳出众的容貌，而且，齐岳姐夫的地位也给他们这桩婚姻加了分。

　　方丹心的母亲告诉方丹心，齐岳的岳父娶了两个妻子，原配生下一个女儿后，因为女儿夭折而郁郁寡欢，很早就病逝了，齐岳的亲岳母是填房，但地位也不低，属于徐家的一支，方丹心心里想，排辈应该是徐衍盛的姑姑。这个徐家小姐生了一个女儿，也就是齐岳的媳妇后，九年后又生了一个男孩，现在才十一二岁，那个司令宠着一对儿女，宠到不行，所以他女儿提出和齐岳结婚，做岳父的只能听从女儿的意愿。

　　“前一阵子，我和你嫂子去百货公司买毛线，看到了齐岳的媳妇，肚子好大了，快到月份了。前天岳岳来，我问了他，他说还有不到一个月就生了。”方丹心的娘兴奋地说。

　　就在这时，一阵飞机的轰鸣声呼啸而过，院子里的孩子在笑着跳着，他们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飞机。

　　方丹心和父母走到院子里，看到已经变成深蓝黑色的夜空不时有亮光闪过，向东南而去，孩子们在高兴地数：“一架飞机，两架飞机……”最后一共二十架。

　　应该是运重要物质和一些地位比较高的官员的，方丹心心里琢磨。

　　孩子们在欢闹，大人仰头望着天空，方丹心的父亲毕竟是男人，脸上有了些担忧的神色，方丹心的娘和大嫂的脸色也很沉重。

　　只有方丹心的心中，有着一丝兴奋和期待：就要开始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