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现在就想壮阳？

　　“什么，我儿子给你？”祖父震惊中夹杂了愤怒。

　　“我女儿给你儿子，谁吃亏？你有了两个儿子了……”外祖父进去迅速给祖母拔了针。把汤药和粥给了侍女，让她喂祖母吃。

　　外祖父走出祖母的房间，来到厨房，他要厨房的伙计将刚才的药煎第二遍。大厨对外祖父说：“先生，天已经晚了，我们下人也不做新的饭了，有些烫面海菜粉丝包子，我们熥一熥，先生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单独做。”

　　“不用了，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外祖父说，反正房客吃饭是按质按量记账的。

　　外祖父拿着针包就要上楼，突然传来一声女人撕心裂肺的凄惨哭叫，吓得他差一点摔下楼梯，接着，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中院里的下人齐声叫:“生了！少奶奶生了！”

　　外祖父刚回到房间洗了手，厨房的伙计就端着一个托盘上了楼，托盘里有四个包子、一碗棒子面粥、一碟酱萝卜条还有两个红鸡蛋。

　　外祖父刚吃了一个包子，端起粥碗还没有喝，就有人上楼来请他，说是东家想和他喝几盅。

　　外祖父也不想拂了祖父的面子，就下了楼。

　　祖父在等他，圆桌上有几个不用费太多时间就可以准备的下酒菜，但也算丰盛，祖父正拿着一个白瓷瓶在倒酒。

　　外祖父一看瓶子就知道，那是当地的特产酒！

　　祖父自然是感激外祖父，就问外祖父的精湛医术是怎么学得的。

　　外祖父本来是平时如果没有事就滴酒不沾的人，结果几杯酒下肚，祖父和外祖父都谈起了自己的家世、自己的事业和家庭。

　　祖父，兄弟两人行二，没有姐妹，可惜祖父的大哥既看不上祖辈留下的在龙口老家的田地，也看不上自己父亲开的这家旅馆，他去省城的教会学校读书时，特别喜欢外语，学会了英文和法文，现在是本地一家著名酿酒公司的翻译，并兼职为上海的一家书局翻译外文小说，他靠自己的知识吃饭，日子过得还可以。大哥既然不愿继承父亲的产业，行老二的祖父只好接父亲的棒了，他当上东家后，父母就回龙口老家享福去了。好在旅店离火车站和码头都近，生意不错，加上他又在胜景大戏院旁边开了一家高档餐馆，日子过得还满滋润的。在我父亲之上，祖父已经有了三个孩子：父亲的大哥、二哥和三姐。

　　外祖父的祖上一直是中医世家，祖籍在浙江，祖辈曾经有做过明朝的太医的，后来告老还乡，后来的几辈也从医，但都不愿意再进宫当太医了，到了外祖父的爷爷一辈，不仅行医，还投资了其他产业，有自己家的园林田产，日子过得很是富裕。外祖父的父亲有三子一女，也是前两个是男孩，女儿行三，最后一个小儿子就是外祖父。外祖父的大哥，自然跟着祖父和父亲学习医学，二哥学习做生意，最小的他在家里就像《红楼梦》中的贾宝玉一样，集千万宠爱在一身，祖父和父亲从小就没有给他定位，宠爱他的祖母更是放任他，爱读书就读书、爱玩就玩，祖母和母亲到哪里都带着他，有好吃好玩的都给他留着。但可贵的是，外祖父并没有变成纨绔子弟，他比哥哥姐姐们聪明，几乎可以说是过目不忘，六岁以后就在晚上让男仆溜进祖父或者父亲的书房偷书给自己回房间看，看到三更天就让帮他偷书男仆再放回原处，几乎夜夜如此；但偷来的大部分是医书，但他照样看得津津有味；等到他九岁时，一次陪奶奶赶庙会时，听说奶奶的一个闺蜜吃了偏方治好了自己的顽疾，他从此又开始留意收集偏方了。十一岁时，因为私塾先生家中有事情，停课半年多，家里人让他自学，但没有人监督他。已经饱读医书的他，向祖父和父亲要求学医，可是见识过他聪明的祖父和父亲异口同声地说让他好好读书，考科举。他渴望实践一下自己的医学知识，就想了一个办法：他们家中的医馆，后堂是父亲、祖父和大哥三个人，一个人一个房间在问诊，这三个人的诊断费用是不一样的（这很像今天的专家号、首席专家号和普通号的挂号费是不一样的——林安雅想），这些诊费是加到药费里的（就是说有挂号费但没有挂号处和分诊处——林安雅想）；后堂号脉开药方，前堂就是外祖父家的药房，外祖父用自己的零花钱买通了抓药的掌柜和伙计，他在药房里放了一把椅子、一张小桌子，按照他们家的规矩每一个抓药的人，如果药方不是外面带来的，都不能将方子带走，这些方子还会被备案，如果间隔不久因同样的病来看医生，医生会参考前面的方子加减或者修改成新的方子。在后堂的三位医生不知道，外祖父获得了比他们更多的学习机会，每一个来拿药的，如果是病人，外祖父都无师自通地给他们再号一次脉，如果是同样的病情，外祖父会比较外面的医生开的方子和自己祖父父兄开的方子有何不同，并且问问自己，为什么不同？他特别同情生病难受的孩子，有时候还自己掏钱买山楂糕给病了的孩子吃，他也同情病痛中的妇女，号完脉还可能会给她们一小包自己花钱买的红糖。他十四岁那一年，随祖母去祖母表妹家拜年，竟然听说祖母这位表妹的最小的女儿，因为曾经小产不能生育，被婆家赶回了娘家，说是过完年就要被休掉，一家人这个年也没有心情过了。外祖父喜欢看自己这位表姑的甜美的笑，就让表叔带他去见了这位即将被休的表姑，他给表姑号了脉，开了一张方子，又嘱咐表姑吃完十二服药，一定要拖着不离婚并找机会和丈夫同房几次，没想到，几个月后，就传来了表姑怀孕的消息，下一个春节，表姑抱着刚满月的大胖小子回娘家过年初三了。表姑把年仅十四的外祖父偷偷介绍给和自己有相同遭遇的一些贵妇人，没想到，这些贵妇中有一多半因为吃了外祖父的药而有了孩子。结果，十四岁的外祖父已经自己挣下了不少钱财，他把钱财借给自己的表舅，让他投资在丝绸厂上。不久之后，外祖父的家人知道了外祖父的医术，加上他们听说当地有些官员对出生医家的子弟参加科举考试很是排斥，也就由着外祖父学习医学了，后来民国政府成立，科举考试自然取消了；在跌打骨伤方面有造诣的外祖父的大哥跟随自己的朋友参加了国民军并且找到机会去日本学习了两年西医，家里人更加想让外祖父继承祖业了。

　　“我这酒不错吧？”祖父问外祖父。

　　“嗯，不错，是至宝三鞭酒就吧！” 外祖父笑了，“我小时候还为了喝这种酒，被自己的父亲打过屁股哪！”

　　“怎么回事？”祖父诧异了。

　　“当时我才七岁，喝这酒醉倒在后院的柴房里，被父亲逮到，他把我按倒地上，一边打我屁股，一边说：小子，你现在就想壮阳？”说完祖父和外祖父一起笑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