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都是疯子

　　谁也不知道渔民船上带几只嗝屁的家养鸡有什么目的，但总归看到鱼和兔子以外，其他可以吃的肉类，还是让人感到发自内心的高兴。

　　馒头跟柴亭挤一屋，他的房间空出来借给渔民住。渔民千恩万谢的双手作揖，善巧不由得脑补出一副出家人化缘时的场景，没忍住，笑出了声。

　　折腾到大半夜，善巧总算有了困意。

　　爪哥对这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有着本能的防备，他没睡得太实，留有三分精神随时注意着渔民的动向。

　　好在一直到天亮，也没发生什么意外。

　　渔民客客气气把他带来备用的嗝屁鸡送给几个人，一边看他们添柴炖肉，一边跟他们聊天。

　　“你们，都是来体验生活的吗？”

　　馒头一脸好奇的问：“什么是体验生活？”

　　善巧：“像我们现在这样，就是在体验生活。”

　　馒头更疑惑的问：“我们不是在逃命吗？”

　　这话让渔民下意识往岸边挪了几步，看他们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几个被通缉的逃犯。

　　柴亭听着觉得好笑，替他们解释：“我们是从北方过来的，丧尸一直在不断地感染城市，这里相对来说安全一些。”

　　渔民：“......是吗。”

　　他觉得这群人不是逃犯，都是疯子。

　　渔民相不相信不重要，不过看他的反应，丧尸应该已经暂时被控制住了，也就是说，卢雁城至少还是安全的。

　　柴亭叹了口气，给渔民盛一碗鸡汤：“趁热喝点儿吧。”

　　渔民连忙双手接过来，说：“谢谢。”

　　他带的东西不止有嗝屁鸡，还有自家做的牛肉干和奶酪，牛肉干嚼劲儿很足，馒头吃完后就捂着脸喊牙酸。

　　渔民最初还担心这些人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提心吊胆的期待着能早点停雨，毕竟在这里被精神病殺了，可没人能让他入土为安。

　　通过接触他意识到这是群普普通通的思想健康的人，至于有关“丧尸”什么的，渔民只当做是他们在开玩笑。

　　北方确实有新闻报道，说丧尸围城，但毕竟没人亲眼看过，就算是看到了，说出来也没人会信，一律当谣言处理。

　　以至于渔民根本想不到，他们说的都是真实的。

　　临天黑前，雨才慢慢变小了。

　　渔民急着回去给家里人报平安，把带来的东西都送给他们，拒绝了善巧邀请他多留一天的好意。

　　“谢谢你们，”渔民说，“我得回去了，否则家里人会担心。”

　　柴亭帮他把船推到海水深的地方，目送渔民开着船离开，越来越远。

　　三叔摸着下巴，一脸匪夷所思的说：“有点不对劲儿啊，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会被当成是谣言呢？”

　　“也正常，”爪哥说，“要真都信了，你想过会发生什么吗？”

　　许毅：“集体移民？”

　　善巧嘴里咬一根牛肉干，听言抬起头：“你当谁都跟你一样有钱？”

　　柴亭笑了笑，说：“不过，这也算是好事，我们起码能安安稳稳的住上一段时间。”

　　原本以为这事儿只是个小插曲，结果没过多长时间，又发生了变故。

　　离去的渔船去而往返，速度比上次快了很多，船还没停稳，渔民就惊慌失措的跳下来，直奔小木屋。

　　“快来人啊！”

　　善巧把门打开，皱眉问：“出什么事了？”

　　渔民抓住善巧手臂，差点就要给她跪下了，被善巧一把扶住：“你这是干什么？”

　　“救救我妻子，”渔民哭着说，“她被丧尸咬了，我把她带来了，能不能救救她？”

　　“你说什么？”善巧猛地推开他。

　　渔民捂着脸，缓缓蹲在地上：“我知道这样不对，你们既然有本事从北方逃过来，一定会有办法救她的，对不对？”

　　小茹气急败坏的指着他：“你分明就是想让我们几个给你妻子陪葬。”

　　渔民泪眼朦胧的抬起头，脸上写满了哀求：“求求你......”

　　善巧咬紧牙根，没吭声。

　　小茹担心的看着她：“善巧，你可不能心软啊，咱们还是等三叔回来在说，你万一把自己搭进去怎么办？”

　　“不会的。”渔民赶紧说，“我妻子现在还清醒着，她不会随便乱咬人的。”

　　善巧犹豫了一会儿，像是做出了某种选择，她往前走几步，把门合上。

　　“锁好，别出来。”

　　小茹大声喊：“善巧，你让我跟柴亭怎么交代。”

　　善巧扯了扯嘴唇，不明白她有个三长两短，跟柴亭有什么可交代的。

　　“先说好，”善巧指着渔民，“我们从北方逃到这里，不是因为有抗体，是因为从来都没有人被咬过。你妻子基本上已经没救了，我答应跟你去看看，也不能保证什么。”

　　渔民眼中失落的情绪一闪而过，他用力点头：“谢谢，我知道了。”

　　善巧最后嘱咐了一句：“等三叔他们回来，让他们到岸边来找我。”

　　渔民的妻子在船上，看着挺正常的，就是眼睛红的吓人。

　　她看到善巧的那一刻，畏惧的往角落里躲了躲，哑着嗓子问：“你是谁？”

　　“阿萍，”渔民说，“你不要怕，她是从北方来的，不是那些会咬人的怪物。”

　　善巧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问：“你被咬哪儿了？”

　　阿萍朝渔民伸出手，渔民走过去把她抱住，哄着她把袖子挽起来，露出手臂上一道长长的划痕。

　　善巧：“这不是被咬的。”

　　渔民点头，说：“牧童村被丧尸感染了，我赶回去的时候，阿萍已经是现在这幅样子了。但她还认识我，村里大部分人都变成了丧尸，阿萍这么久都没变，我猜她应该不是被咬的。”

　　善巧拧着眉，阿萍这幅样子就算不是被咬的，显然也已经被感染了。

　　“你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吗？”善巧问。

　　阿萍怯生生的躲在渔民怀里，小声说：“有怪物想要咬人，我帮那个人逃走，被怪物的牙齿划到手臂。”

　　善巧心猛地一沉，接着又问：“你现在有什么不适的地方没有？饿不饿？想不想咬人？”

　　阿萍红着眼睛，缓缓摇了摇头。

　　“我有点看不清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