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致敬假妖姬

　　“没错，就是在抖！”老二一副看透玄机的模样，“人在极度放松的状态下腿就会不自觉地怎样？”

　　大胡子：“抖腿？”

　　老二：“没错！她看似是害怕得瑟瑟发抖，实际上身体完全处于放松状态，她压根就没将咱们放在眼里！”

　　“诶！我的帽子！”一阵大风刮过，汤不乐头上的帽子被风卷走，黑缎一般的长发倾泄而出，在风中狂舞。

　　打小便身手灵活的她，行动比脑子更快，几乎是瞬间便翻越过栏杆，一手抓栏杆，一手抢帽子，赶在它落水前抓住了它。

　　她保持着这个姿势，长舒了一口，嘴角不自觉上扬，这帽子值两文钱呢！

　　所有人目瞪口呆，包括陆氏三父子，这姑娘不要命了！大敌当前，小命都快不保了，她竟然还有心思救帽子？

　　待她回过味儿来，才发现自己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河面。

　　她双腿一软，差点掉下去，连忙弯腰从栏杆的狭小空隙钻了回来。大概也只是因为她瘦，才有这条件钻空子。

　　“好身手！”老二不禁赞叹，“刚刚她那个是缩骨功吗？故意让咱们瞧的？”

　　“老二，咱们最近得罪过消楼吗？”大胡子严肃的脸上满是畏惧。

　　“会不会是前两日在落儿湾……”老二忌讳地冲大哥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大哥，咱们早该注意到上面好像有消楼的标志――饕餮！”

　　大胡子脸色变了变，又问：“咱们今日劫了多少现银？”

　　老二：“算上黄金，总共八百六十两。”

　　“统统扔过去，再留两艘船给他们，走！”

　　“是！”老二毫不犹豫，冲两边船上已经懵圈的河盗们打暗号，三船相并，所有人聚到了一艘船上。

　　对面陆大叔见河盗们摆出这副阵仗，冲陆氏兄弟使了个眼色，已经准备好拉过汤不乐弃船而逃。

　　大胡子突然带领全体河盗冲汤不乐鞠躬，气氛一度十分诡异，“前日之事多有得罪，还望妖姬高抬贵手，放兄弟们一条生路。特敬上现银八百两，大船两艘赔罪，请妖姬笑纳！”

　　河盗头话音刚落，对面噼里啪啦砸过来一堆金银元宝，汤不乐和陆氏三父子抬脚躲避，躲慢了还会被砸得脚疼。

　　这什么情况？几人脸上的表情简直跟活见鬼了似的。

　　河盗们消失得很快，黑雾缭绕的水面上很快便恢复了宁静。

　　若不是前头有两艘空船在飘荡，这边的甲板上还躺着满地晃眼的金银，汤不乐他们甚至会怀疑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幻觉。

　　陆大叔拉着两兄弟缩作一团，用看怪物似的眼神防备着汤不乐，哆哆嗦嗦道：“你……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要女扮男装混到我船上来？”

　　汤不乐将头发盘起，把帽子扣回头上，朝他们那边走了一步，他们跟着往后退了退。

　　“陆大叔，我就是个普通人，你们做什么要这么怕我？”汤不乐很不理解，凶恶的河盗都已经走了，他们怎么反倒害怕起她来了？

　　“方才那个河盗头叫你……叫你妖姬，连他们都怕你，”陆大叔走南闯北，多少听过摄魂妖姬的事，“你手里的是不是摄魂扇？你……你不会就是血洗抚华庄，怒灭黑天寨的摄魂妖姬花弄月吧？”

　　“啊？”汤不乐低头打量摄魂扇，“原来它叫摄魂扇？等等，你方才说花弄月血洗什么庄，灭什么寨？”

　　陆大叔哆嗦了一下，重复一遍道：“血洗抚华庄，怒灭黑天寨。”

　　汤不乐吓得咽了口口水，没想到不久前挽着她手臂嬉笑怒骂的那个爱笑的花姐本性竟如此凶残可怕！

　　她把她的宝扇拐走了，她会不会灭了她？

　　“小乐，小乐？”陆二哥并不怎么害怕她，见她情况不对，叫了她几声。

　　汤不乐回过神来，连忙将扇塞进了袖子里。

　　“陆大叔，我真的不是你说的摄魂妖姬，扇子是我无意中得来的，到时候还要还回去的。我最多只敢杀鸡吃肉，哪里敢杀那么多人？”

　　“就是爹，我跟小乐相处这些日子，也没瞧出她有什么坏心眼。就算她真是你说的那个妖姬，那她也不是什么坏人。”陆二哥架着陆大叔起来，“抚华庄和黑天寨臭名在外，灭了大快人心！小乐还帮咱们赶走了河盗，让他们吐出了如此之多的脏物，她是惩奸除恶，又没有伤害咱们，您做这番姿态怪伤人心的。

　　陆大叔脸色好转，看向汤不乐的眼神平静了许多，“你真不是摄魂妖姬？”

　　汤不乐抬手转了一圈，“你瞧我像吗？”

　　陆大哥也道：“爹，兴许真是误会了，我瞧小乐活泼开朗，不似你说的那个大奸大恶之人。”

　　陆大叔点点头，突然拉着陆氏兄弟朝她跪下。

　　汤不乐吓了一大跳，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扶他们，“陆大叔，你们这是做什么？”

　　“姑娘，这次幸亏有你在，不然我们一家就全完了！你是我陆家的救命恩人，请受我们一拜！”说完，父子三人不顾她的拉扯硬是给她磕了个头，她一着急也跟着跪了下去。

　　双方僵持了许久，再从地上起来，气氛已经恢复从前。

　　陆大叔望着满地的金银，脸上竟无一丝贪婪之色，“老大老二，去把那两艘船靠到岸边，我和小乐收拾银子，等天亮之后去官府报官。”

　　“是，爹。”陆氏兄弟毫不犹豫，顺着钩索上船去了。

　　四人在岸边挨到天亮，估摸官府当值时间已到，陆大叔便立马迫不及待上了岸去报官了。

　　“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多银子呢，”汤不乐坐在甲板上，搂着沉甸甸的银袋反复抚摸，“陆大叔真的要全部交出去吗？还有那两艘船……”

　　“那是自然，”一旁的陆宁正色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些银子亦是他人血汗，自然要让官府找到失主还予他们。”

　　陆大哥悬坐在围栏之上吹风，埋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汤不乐：“陆二哥你说的对，可是，有了这些东西，你家里的情况不就好转了吗？你也能回去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