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废后

　　巫蛊！怎么可能是巫蛊？

　　“巫蛊之术已经在四国绝迹多年，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深宫中？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长姐和泽儿身上？你不解释一下吗，湘夫人！”

　　是了，之前出声的人正是湘夫人！

　　现在王成蹊看了湘夫人简直恨得牙痒痒！她之前为什么会觉得湘夫人可怜？她之前凭什么对湘夫人放下警惕？

　　现在看来，之前湘夫人来找她密谈的所有内容，不过是个骗局！

　　就算她说的是真的，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因为给姬煜做事，那也不能伤害长姐和泽儿！

　　她王成蹊的家人，凭什么为了你所谓的报仇而牺牲？！

　　湘夫人看着王成蹊对她的恨意，只觉得那目光如一把匕首，狠狠刺进她的心脏里。她顿时感动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可闭上眼睛平静一下后，她又颇为自嘲地笑笑。

　　本来就是敌人，又何必生出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为何要解释？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信吗？”

　　可她还是抱着一丝幻想，不想让它破灭。

　　“不信，我现在不会相信任何人。更何况你这个有最大嫌疑的人。”

　　说完她不再理湘夫人。她不知道湘夫人是如何来的，但她可以肯定湘夫人一来，姬煜到蓬莱阁只是时间问题。

　　虽然不再认同湘夫人，但她也不想姬煜知晓她们的关系。要不然会麻烦不断。

　　对她是如此，对湘夫人亦是如此。

　　“那泽儿这种情况该如何是好？”她冷静下来，问陈太医道。

　　“微臣已经用药稳住了大皇子的性命，但最多只有三个月的功效。之后……只能是……”

　　生死由命了。

　　王成蹊自然知道陈太医没有说完的话是意思。她事到如今，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

　　只是还是忍不住闭紧双眼，握紧拳头。

　　一旁的画月面如死灰。以陈太医的医术，都只能做到这种地步。那大皇子该怎么办啊！

　　要知道陈太医已经是晋国境内医术最好的大夫了啊！

　　大小姐……大小姐知道以后，该如何接受这个事实啊！

　　湘夫人听了这个结果，连忙抓住王成蹊的衣袖。“快！现在快去找个蛊师来，说不定大皇子还有救！”

　　“这是中毒，不是你说的蛊！”王成蹊这么说，也是在安慰自己。中毒还好一点，要是中了湘夫人说的巫蛊，那泽儿才真是无药可救了！

　　三百年前的那场巫蛊之灾，让四国死伤无数。四国统一发兵剿灭了南苗一族，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天下蛊师尽在南苗，如今南苗已经灭族三百余年，哪里找什么蛊师啊！

　　“主子！”蘅芜和蘅芷此时才迟迟赶来。

　　王成蹊看到蘅芜，也不管湘夫人在场，立马吩咐道：蘅芜，立马传消息到淮安公府，让母亲去找蛊师，救泽儿性命！”

　　“你……”湘夫人有些感动地看着王成蹊。

　　“不是相信你，只是做多重保障罢了。我一定会救泽儿性命，且不容许有一丝闪失！”

　　虽然王成蹊这般说道，但湘夫人还是相信，王成蹊不过是嘴硬罢了！她……她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

　　太好了……

　　蘅芜出去后，王成蹊又马上问蘅芷：“蘅芷，我先前要你跟踪玉堂和满喜，你可看到了她们人？”

　　蘅芷听到王成蹊问起这码事，眼中尽是愤恨。“回主子，我跟着玉堂和满喜跟到一半，就被半路杀出来的暗卫给拦截了！”

　　“暗卫？”

　　“是的！那些暗卫还穿着绣着金纹的衣服！”

　　哼！身为暗卫，还穿得这么金晃晃的，一点都不专业！要不是他们人多，你蘅芷奶奶一定教他们做人！

　　“绣着金纹，那是姬煜的暗卫咯？”

　　现身在宫中明目张胆地堵住蘅芷的去路，还穿着绣金纹的衣裳，那就只有姬煜的暗卫了。

　　姬煜，你真是好得很呐！

　　“可有受伤？”

　　“没有，他们知道我是主子的婢女，只是拦住了我的去路，但也没敢下重手。”

　　看来姬煜明面上，还是有点分寸的。至于暗地里……

　　“等等，你们刚刚为什么说到满喜？她怎么了吗？”湘夫人在旁边听了半天，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太对。

　　蘅芷一脸古怪地看着湘夫人，直看得湘夫人心里发毛，但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成蹊直接告诉湘夫人道：“你的贴身婢女满喜，正是害得我长姐和泽儿这般模样的罪魁祸首。”

　　湘夫人一脸震惊，万万没有想到是这般情况！她正想再多问几句，姬煜却到了蓬莱阁。

　　“陛下驾到——”

　　太监唱道，殿内众人都跪下行礼。姬煜虚扶了一把湘夫人，道：“平身吧。”

　　在把湘夫人扶起，拉到自己身边来之后，姬煜又扭头问王成蹊道：“你姐姐如何？”

　　“长姐现已暂无大碍。只是泽儿身中剧毒，怕是只有三个月可活。”

　　姬煜听了王成蹊的回答后，先是震惊，再是暴怒！泽儿是他的长子，即便他对这个流着王氏血脉的儿子很不待见，但是被旁人这般无缘无故地暗害了，他怎能不怒？

　　“查！给朕查！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狗胆包天，敢在宫内行刺大皇子和贵妃！”

　　“陛下，臣妾已经抓到了下毒者。”

　　“是谁？”

　　“湘夫人贴身婢女，满喜。”

　　姬煜听了，瞟了湘夫人一眼，面色犹豫，没有开口。

　　王成蹊见此逼问道：“陛下难道不审问一下吗？”

　　姬煜看着王成蹊步步紧逼的眼神，心中暗自衡量了一下。看了一眼湘夫人，再看一眼王成蹊，还是选择妥协。

　　“把人带上来吧。”

　　王成蹊拍拍手，让画月去把扣在偏殿的满喜带来。一会儿，画月就带着几个宫女，把五花大绑的满喜拖了过来。

　　满喜被绑得死死的，在看到湘夫人的那一刻，仿佛看到了希望。双眼发光，只恨不能立即飞奔过去。

　　画月拿掉塞在满喜嘴里的粗布，把她押上前去。

　　“夫人！夫人救我！”

　　满喜一被拿掉粗布，就连忙向湘夫人呼救。

　　湘夫人却把头转向一边，没有理她。

　　满喜看到湘夫人的反应，脑中立马想到自己怕是完了。

　　“皇后驾到——”

　　皇后此时才姗姗来迟。她由玉堂扶着，优雅大气地走过来，让再次跪在地上行礼的众人平身。

　　“哟，这不是湘夫人身边的满喜吗？怎么变得这副模样？”

　　王成蹊从皇后踏进蓬莱阁的那一刻，就紧盯着她身边的玉堂。

　　皇后此时最好确认玉堂没有参与这件事！要不然她安家那点破事，就别怪她告诉姬煜了！

　　到时候安氏一族落得满门抄斩，她王氏也不畏什么唇亡齿寒了。

　　“回皇后娘娘，这满喜便是谋害长姐和泽儿的凶手。现在还在审问谁在幕后指使她。”

　　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王成蹊还是捕捉到了。

　　皇后果然有问题！

　　“满喜是湘夫人的贴身婢女，她能听谁的话下手，这不是显而易见吗？谋害当朝贵妃和皇子可是重罪！陛下绝对不能姑息！”皇后立马开始泼脏水。

　　“皇后娘娘，话可不能这样说！臣妾就算要害王贵妃和大皇子，也不会让自己的贴身婢女去做这种事啊！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哼！谁不知道满宫里就你不待见王贵妃？她之前害死了你的孩子，你肯定会害死王贵妃的孩子啊！可怜大皇子，小小年纪就被你陷害至此，他可是现在皇宫里唯一的孩子！”

　　王成蹊在一旁冷眼看着皇后和湘夫人的对话，她发现姬煜也是一样。

　　他只是放任皇后和湘夫人争吵，却没有做出什么实际行动来。

　　呵，泽儿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这可是他的亲儿子啊！竟然冷血至此！

　　姬煜，看来真指望你不了了！

　　她打断皇后和湘夫人的争吵，话语直指玉堂。“玉堂，之前满喜悄悄离开迎春殿的时候，我亲眼所见，你是和她一起出去的。你能解释一下，你出去，是干什么？”

　　玉堂面色如常，找不出一丝破绽。她大方承认：“奴婢确实是和满喜一起出去的，但出了殿就分道扬镳了。奴婢出殿也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回椒房殿拿娘娘陪嫁的累丝蜻蜓红珊瑚钗，给湘夫人添寿礼。淑妃娘娘若是不信，满椒房殿的人皆可作证。”

　　满喜此时也死心道：“奴婢确实只是和玉堂一起出迎春殿。此事皆由我一人所为。我就是看不惯，凭什么王贵妃害死了湘夫人的孩子，她和她的孩子还能好好活着！”

　　王成蹊见她们如此表现，显然不信，轻笑道：“玉堂姑娘，满喜姑娘，我劝你们还是老实交代的比较好。不然，我只能送你们去虎翼军的暗牢了。”

　　玉堂和满喜听到暗牢这个名字，都不由打了一个颤。

　　虎翼军的暗牢！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审问别国探子俘虏的地方！凡是进了那个地方的人，就再也没有秘密了！只是能不能完整地出来，就不一定了。

　　可想而知，其手段有多恐怖了！

　　“淑妃，尔敢！”皇后听到王成蹊要把玉堂二人送到暗牢里，也不由开始惊慌。

　　绝对不能让她们进暗牢！那样就瞒不住是她害得王贵妃和大皇子了！她安氏尚有把柄在王氏手中，要是让王成蹊知道是她下得手，那她安氏一族就完了！

　　“皇后娘娘，臣妾为了查案，有什么不敢？”王成蹊挑挑眉，仿佛无所谓。

　　“你！”皇后确实没理由阻止王成蹊这么做。就像她之前所说的，谋害当朝贵妃和皇子是重罪，更何况还是王氏的贵妃和皇子！就算她是皇后，也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王成蹊看皇后这样，再次确认十有八九就是皇后下得手了。敢伤害我王氏中人，皇后果然有种！

　　“淑妃！你放肆！你到底想怎样？”

　　皇后心中没什么大智慧，阴谋手段玩得也不是很溜，一直被王成蹊这么盯着，越来越心虚。

　　王成蹊笑着走近，在皇后耳旁一字一句地说道：

　　“臣妾，当然是想废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