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朱由崧抬起头来看了看媺娖,用袖子擦了擦满脸的泪水,说道,“慈粮,你可看到过先帝处理政务?”
“嗯,先帝处理政务,批阅奏折时,常命儿臣立于一侧。”媺娖说道。
“皇帝不好当,朕之前读书不多,这些东西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再加上那些朝臣不肯为我所用,结党的结党,拥兵的拥兵,只顾着争权夺利,有谁把这天下放在了心上?”朱由崧说完,再次潸然泪下,“他们选我做皇帝,我用何尝不想好好做个皇帝,可是这班朝臣又不肯为我所用,这倒是为何?”
“先帝在时,也深深抱怨君臣离心,武将不肯力战,文官只知贪没,没想到北京如此,南京亦是如此。”媺娖喃喃地说道。
“算了,”朱由崧把面前的一叠奏折随手一推,重重地向后往椅子上一仰,说道,“一会儿马士英过来时,都交给他去弄吧,他是当朝首辅,朝里也就数他有本事,让他去处理吧。”
朱由崧将奏折推倒在桌子上的时候,最上面的几本一下子滑落了下来,其中的两本正好掉在媺娖的面前,媺娖弯腰交将它们捡了起来,只见其中一本是关于整个宫殿的计划,另外一本是关于宫内缺少人手,讨论招收宫女和太监的计划。
“陛下,这两个是可以直接驳回的,因为根本用不了如此多的人手和银两。”媺娖说道。
“嗯?怎么讲?”听到媺娖这话,朱由崧一下子来了兴趣,“怎么看出来的?他们可是一直跟腾抱怨说国库没钱,宫里人手不够什么的!”
“陛下,您后宫中没有妃嫔,我也没有成家,整个皇宫中咱们二人用得着多少人伺候?日常所需的房子用得了几间,就算是算上宫人太监还有侍卫住的地方都算上,能用得了多少,一百间?二百间也就到头了,哪有整个皇宫全面翻修的道理,就算是全都翻修出来,要谁来住,岂不是白白的浪费钱财?”媺娖说道。
“孩儿你说得对,朕我也心也有这种想法,可是读书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这一说倒是提醒我了,先帝办公时你总在旁边看着,你应该知道如何处理这些东西,嘿呀!我应该找你来商量的啊!”朱由崧说完,又把推到一边儿的奏折纷纷捡了回来。“你要是早点我来,咱们爷俩儿一起处理政务,哪还有那马士英什么事儿?!"
“我要是早点儿来了,这个皇帝你还做得了吗……”媺看着自己这个胖伯父爬在桌案之上批阅奏折,并且不时地向自己问这问那,心中不禁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娖娖?!”当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的丁宁宁忽然看到媺娖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高兴得一下子跳了起来,“说,你是不是特意回来看我的?”
“那是当然,我是特意回来看你的啦?”媺娖说道,见没有外人,才大胆地说道。“你等会我和,我进屋换换衣服,一天到晚拿带子勒着前胸,感觉这胸都要勒平了……”
“臭丫头,长这么瘦还有胸,成心气我是不是?”待媺娖进屋之后,丁宁宁翻着白眼儿说道。
“咋,嫉妒啦?"苏夏看了看丁宁宁说道,“半个月没见,瘦了呢?”
“那是,你们都当了官儿,就没让我当,开始还想画些枪啊炮啊的,设计点车床镗床,水力机械,后来也懒得干了,成天不出屋,不活动,胃口就小,时间一长人也苗条了,皮肤也捂白了,不上街还省钱,没工作就是好啊!”丁宁宁说完,又躺回了椅子上,“这不,我正想着晒黑点儿呢。”
“晒你个球球!你家晒太阳的时候躺在葡萄架下面啊!”苏夏一把将丁宁宁拎了起来,“还没工作就是好……等你钱花光了别管我要!一边儿待着去,让我躺会儿!”
“大姐,这次回来,住几天再回宫?”丁宁宁问道。
“不在这儿住。”已经换完衣服的媺娖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说道,“天黑关闭宫门之前就得回去,这次是特意告了假,才出来的,要是一连几天不回去,我皇伯非急疯了不可。”
“咋?他这么在意你这个太子啊?”丁宁宁惊讶地问道。
见媺娖没有回答,苏夏微闭着眼睛说道:”皇帝还仰仗着咱们丫头给他批奏折呢。“
“凭啥白使唤咱家妹子?!”丁宁宁气呼呼地说道,“他自己不会批啊?”
“他还真不会……”媺娖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苦笑着说道,“他自己都向我亲口承认过,没读过多少书,一心想好好做皇帝,但是心里的话却不知道怎么往奏折上写,这回我算是知道为何之前不少人一定要立潞王了,至少……他读书多,知道如何批奏折。”
“姐,我家先生呢?”小樊儿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儿,便是进屋去找高健,但是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却没有发生一点儿高健的影子。“不是说好留在家里的吗?”
“我哥啊?今天本来是告了假回来的,刚刚胡同口儿那有个孩子摔断手,她姐过来找我哥去看病去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丁宁宁随口说道。
“不行,我得去看看,哪儿家的孩子?先生这样到处乱跑,被人家拐走了咋办?”小樊儿说完,拔腿便向外跑,三两步冲出去之后,便没了踪影。
“我这小嫂子,对我哥还真没得说,就是粘得太紧了点儿……”丁宁宁说完,一回头,发现媺娖正呆呆地坐在那里发愣,便用手捅了媺娖一下,说道,“咋的啦,娖娖,想男人啦?"
”啥?……哪有啊……姐姐你别乱说!”听到丁宁宁的话,媺娖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看看,看看……还说没有,这小脸儿都红到脖子根儿了呢?”丁宁宁伸手捏着媺娖的脸蛋儿说道,“给我们讲讲,你那个驸马长啥样?帅不?”
“我、我、我……我没见过。”媺娖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烧,急忙用手将脸捂上,以掩饰自己的窘态,过了半晌,才用一种差不多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其实,我见过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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