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公主回来了

　　“台湾？你们怎么跑到那个地方去了？”听到苏夏的话，袁氏吃惊地问道。台湾究竟在哪儿，袁氏并不知道，但是她感觉得出来，那一定是个很遥远，很陌生的地方。

　　“当初城破之日，臣等进宫救驾未果，只救得长公主出来，幸得当时的锦衣卫指挥佥事王世德大人相助，我们才一同逃出北京，辗转去了南京，那时南都诸臣已经拥立福王为帝，臣等本想投入福王麾下，怎奈弘光朝只坚持了一年便被清军所灭……臣等与长公主又乘船去了海外，一路南下，又去了福建，在那里召募了一些人马，去了台湾，现在正在积蓄兵力，待日后兵强马壮之时，再北上收复故土。”

　　“原来是这样，当初国难之时，后宫诸人领旨自尽，我当时自缢未绝，后来逃到了宫外，听说有宫人假冒公主之名杀死李自成手下的一名将军，后来，娖儿就此失去了踪迹，再也没有打听到她的消息，我还道是她隐姓埋名藏到了民间，原来是和你们在一起。看来，老天留我这条性命，是要我来做见证啊……”袁氏说完，不禁留下了泪来。

　　“娘娘放心，殿下托臣捎来口信，说自己身体康健，无需挂念，只盼娘娘能保重身体，以待来日能够团聚。”

　　“团聚……”听到这个词，袁氏叹了一口气，“我现在的身体可是越来越差了，恐怕也坚持不了几年了，更等不到和她团聚的那天了。”

　　“娘娘，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娘娘是否知道？”苏夏问道。

　　“请讲，这些年我一直在北京，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殿下一直挂念自己的侍女珍娥的下落，”苏夏说道，“当日城破之时，殿下不肯殉国，被先帝挥剑斩伤，后珍娥与殿下更换了衣服，殿下被沿衣监的掌事何新负出，而珍娥就此失去了消息，这些年来殿下一直挂念，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我们知道她想些什么，所以这次回京，想要打听一下，不知道娘娘可有她的消息？”

　　“当然有……”袁氏擦了擦眼泪，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丫头的下落，全北京人尽皆知，我刚才说的那个假冒公主，杀了李自成手下将军的宫女，就是她呀。

　　顺治十年，中秋，北京，思陵。

　　和之前几年一样，苏夏又在天色微时的时候来到了陵前，不过这次身边又多了王世德，高健，丁宁宁等七八个人，经过这几年的接触，苏夏每次前来的习惯，钱守俊早已经记在了心里，见这次苏夏忽然带了一些人过来，祭拜之后又都跪在陵前一言不发，心中隐约感觉不些不妙。

　　“钱中官，娘娘今天是否还来？”苏夏问道。

　　“来，昨天娘娘已经托人捎来了消息，说今天一定过来，”钱守俊说道，“不瞒你们，从前年开始，娘娘的身体每况愈下，就是为了想知道你们的消息，才硬撑着挨到了现在，再往后，恐怕到不了明年这个时候了……”

　　“那劳驾中官你去迎一下娘娘，如果娘娘来了，麻烦请娘娘到这里来，我们有些事情要与娘娘说。”

　　“好。”钱守俊犹豫了一下，这是答应了下来。

　　看到钱守俊离开，苏夏与王世德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开始吧。”

　　“姑娘，袁娘娘来了……”钱守俊迎到袁氏之后，立刻按照苏夏的要求将袁氏扶到了陵前，但是眼前的情形却让他们二人大大地吃了一惊：苏夏等几个人居然在崇祯皇帝的墓帝挖了一个坑来。

　　“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你们怎么可以在先帝的陵旁随便动土？！”钱守俊气得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厉声质问道。“你们这也太胡来了吧?”

　　不料苏夏等人却并没有回答他，而是都恭恭敬敬地来到袁氏的面前，跪地施礼后说道：“娘娘，我们送长公主回来了。”

　　“娖儿回来了？”袁氏急切地环顾了一下周围，但是却没有发现媺娖的身影，虽然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但是仍然颤抖着问道，“娖儿在哪儿?”

　　“娘娘，长公主在这儿。”苏夏说完，从背后卸下了一个包裹，一层层小心翼翼地打开来，最终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小的罐子，然后轻轻地捧到了袁氏的面前。

　　虽然刚才已经有了心理上的准备，但是当袁氏看到这个罐子的时候，仍然觉得眼前一黑，差一点儿晕倒在地上，要不是一直站在身旁的钱守俊等人将她扶住，恐怕就真的摔倒了。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样回来了呢？……”袁氏挣扎着将那个罐子抱到了怀子，大哭了起来，“娖儿啊，你总算是回来了啊……”

　　“是什么时候的事儿？”钱守俊一边哭泣着一边问道。

　　“五个月前，按照殿下遗，我们解散了军队，送殿下回来与先帝团聚。由于没有剃发，所以不敢白天走那些大的州城府县，还好，终于在昨天到了北京。"王世德说道。

　　是夜，京城外的某处民宅。

　　房门紧闭的屋子里，空气异常的沉闷，桌子上的那盏忽明忽暗的油灯，似乎也在争夺着屋中那已经很是混浊的空气。

　　“好了，今天咱们总算是完成了殿下的遗愿，将殿下贵骨葬在了先帝攒宫，与先帝父女团聚了，”苏夏说道，“只是太子与两位皇子的下落至今没有找到，要不然，也不会弄出一朝四帝两监国的闹剧来。”

　　“是啊，咋说呢，老百性还是认皇帝，咱们招了好几万的部队，居然被永历和隆武当成草寇，还派兵来打咱们，这叫个什么事儿啊！”高健在一旁唠叨着。

　　“要是先帝在就好了，要知道闯贼这么不济，当初就应该早一些行动，说什么也要把先帝救出来，如果先帝在，哪会有这么多的麻烦？”王世德说道。

　　“算了，我第一次灭了闯贼，先帝都不肯见我。"苏夏嘟哝了一句，“殿下去了，我又没有保护得了她，我想再重新来一次，或许，还有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