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汐言自从昏迷后便一直那样静静的躺着,有时看着清醒了,也能说话了,可却不见睁开眼睛,直到最后沫兰也不知她是醒着还是晕着。但她知道小姐有梦魇的怪病,日日忧心,常常在床边一坐便是一天。
而江汐言是能听到沫兰说话的,可就是睁不开眼睛,浑身无力,好似包裹在云间,使不上劲又挣不脱不开。
“……沫兰……”
沫兰一个激灵便清醒了,“小姐?小姐?您醒来?”
“咳……这是……那?”
江汐言费尽力气也只是模模糊糊的看清身边的沫兰。
“小姐您忘了,这是子宁阁啊?”
“子…宁阁……啊!”江汐言勾起了唇轻声一叹。
“小姐……小姐,您别睡,小姐……”耳边是沫兰急急的呼唤,可她实在太累了,连张张嘴也不行!
眼前仿若看到了那年,那年啊,一切还是肆意张狂的吧!
“青青子吟,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名字不错,就这啦……”
一袭绯衣,一把墨玉扇,三千青丝一根青玉簪,灵动的双眸微微一转便瞧上了这间酒楼。
“啪”一声合上扇子便要往里走,却被身后一青衣小厮急急拉住了,“小……公子,这里去不得啊!”
小公子眉头一蹙,摇摇头一本正经道,“阿兰啊,这是酒楼,有何去不得,忘了你我今日出来的目的了,此地绝对能听到不一样的消息。”
“可是此地鱼龙混杂,那些……”
阿兰似乎被说服了,况且他也拗不过他们公子啊!说话间阿兰早被那小公子带着往楼里而去。
两人一出现便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这小公子身上的料子虽不算好,可这长的也太……漂亮了吧?说句雌雄莫辨也不为过。
男子大多不喜穿红衫的,一来是不喜那颜色,二来若底子不好这红衣穿着更显女气。
可这位公子,一双眸子黑白分明,就像那初生的稚儿,不含一丝杂质。大约十三四的年纪,还未完全长开,却显得更加矜贵无辜。而那身红衫却让她本略微女气的长像多了份英俊不羁。
各种矛盾的气质出现在他身上却不显违和,反而还多了份……可爱!
没错,就是可爱!更有一旁女子低声道,“这位公子不曾见过啊,气质真是太……”
“哎呀,小点声,你没看他才多大么?还未弱冠呢,你想什么呢!”
“我……就说说,哪有想什么,不过看那眉眼,长大可……”
“是啊,也不知将来与那封家大公子谁更胜一筹呐!”
“是啊,可惜你我生的不在时辰,一个已然定了亲,一个还是个……唉!”说罢,又暗暗瞧了眼小公子的方向,满眼哀怨与可惜。
两人进了包间,那公子便将扇子重重拍在了桌上,“呼,倒茶!”
“小姐,您别气了,那些人就随便说说的。”沫兰飞快递过去一杯茶捂嘴低笑道。
要知道小姐最讨厌人家说她小或者可爱了,此次专门打扮了一番扮做男子出来,竟还躲不过……
江汐言拽拽身上的红衫,又摸了摸头发,嘟着嘴不满道,“我这明明是风流倜傥,怎么会可爱,再者我都到议亲的年纪了,那里小啦。”
沫兰赶紧给江汐言将扯乱的头发收拾好,待那小二上好了菜这才宽慰道,“小姐,你这是还未长开,人家都说小姐的长像不似大小姐那般温婉柔美,却是英气又可人的。过几年再高些,自然就不会有人说您年纪小了,顶顶的一个大美人儿!”
“这些到无所谓,我就是怕这样副样子显小,到时候不好混进征兵的队伍里。”江汐言颇有些愁困的说道。
沫兰一听就着急道,“小姐还想着此事呢?万万不可,老爷已经因此责骂过了小姐,小姐切不可……”
“沫兰,你真是啰嗦,好啦好啦,此事以后再说,反正时间也没到。今日我们可是有目的!”
说罢,示意沫兰往下看,原来江汐言选的这个位置虽是包厢,却能看清楼下,更是能清楚的听清楼下的交谈。
“不想陛下登基后除了那些制度事物上的旨意,第一道圣旨居然是赐婚封江两家!”
“哈哈,你们猜猜,这是封家大公子先闹翻了皇城,还是那江家二小姐先拆了封府!”
“唉,这可是两个混世魔王呐,多少王孙子弟都不敢招惹的主嘞!”
“是啊,那封大公子,单名一个屿,字霁晨,可算上蛰月城第一纨绔了,自幼便无法无天,与他那名字可差了十万八千里嘞。
而那江二小姐,是侯爷的幺女,闺名唤作汐言,一惯任性胡闹,也是个惹不得的主,被定安和承宁两大侯府娇宠着长大,算得上女子中的封屿啦!这两位结亲……啧啧……”
说道这里江汐言就不服了,小声嘟囔道,“我怎么了?不过是略微顽皮了些罢了,再说那封家的才是大魔头,我都还没见过呢,就被莫名其妙的赐了婚!”
沫兰在一旁实在不敢辩驳,可还是在心里认真的问了句:小姐,您确定你只是有一点顽皮么?
七岁那年宫宴,只因如今的新帝,也就是当年的三皇子南宫皓吃醉了酒撞了小姐,没有道歉还让随从去抓小姐,小姐不仅趁其不被咬伤了他的胳膊,更是抓了两把雪灌进了那三皇子的脖子,最后更是一脚将人给踢进了莲花池!
要知道当年的三皇子也有十二了,小姐只是仗着略有武功将人家给整了。这只是一点顽皮么?小姐恐怕忘了后来是如何被罚的,也是那三皇子清醒后,深知不可与小丫头计较才没追究罢了。
不过此后小姐也算一战成名呐!
那事还不算完,后来有个什么尚书府的小姐因此事嘲讽小姐,小姐楞是将人家吊在大槐树上几个时辰才放下来……
之后还有那丞相府的公子和小姐骂小姐没有教养,还与小姐打赌,后来竟是双双被小姐打进了水里,要知道那可是寒冬三九天呐!那两位可是连开春都没下了地……
如今的小姐更是扮做男子当街纵马,茶楼酒馆都是常客,时不时地教训几个纨绔子弟,殊不知在外人眼里她就是那纨绔世家子呐。
诸如此类事虽不算太大,可做得多了,人说得多了,一传十十传百,小姐那名头也出去!
再者,小姐也确实是……不大安分呐,比如今日刚接了圣旨,老爷还急着处理客人呢,她便先偷偷溜出来了,说是出来打听打听那公子为人如何,沫兰摇摇头,她可不信小姐这说辞的,指不定出来时做什么的,她可得看好小姐了,如今定了亲万不能让她再胡闹下去。
再说那楼下的几人说的正开心,那里管别人听不听得到。
“可这两位胡闹,就没人管管么?那侯府和国公府家世倒算显赫,可也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呐?蛰月京都藏龙卧虎,郡主王孙也不在少数,他们就没踢到铁板的时候?”
有人不甚明白,忍不住插了一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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