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倒在院里的雪地上,借着纷飞而下的雪花浇灭那团作恶多端的烈火。
闭上了眼睛,静静感受着这一刻的清凉,如沐清泉,身体终于放松,被加快的心跳也慢慢回归到它该有的旋律。
该死的,为何会被那女人搞得方寸大乱?
他很看不起这样的自己。
雪花一片一片滑落在他脸上,又陆续被融化,雪水变得滚烫,沿着他脸的轮廓一股股往下滑,浸湿了他的身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衣物全部湿透,烈火彻底被浇灭,起身回了书房。
这夜,终于恢复了平心的静寂。
——
晨光熹微,天幕一点一点被染白,舒叶从睡梦中醒来,心情大好地伸了个懒腰,下榻,活动活动了筋骨,收拾好,开门出去。
咯吱……
刚迈出去,鼻尖却撞到了门外的梁韧胸膛,微痛,抬手揉了揉,瞅都懒得瞅他一眼,绕过他,大步离开了。
梁韧瞅了瞅她背影,没作声,进屋换了身衣服,往另一边去了。
他倒要看看那个笨蛋能不能走得出去。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是一堆的戏,他想看到舒叶吃瘪。
果不其然,舒叶又迷路了。
她绕了半天,却一直都在原地打转,并没有出了他的寝殿。
王府设计巧妙,东西南北角独立各成一府,又错综相连。梁韧的寝殿位于正东的疏陌轩,是整个王府最为普通的一隅,但廊宇复杂度也是王府之最。
舒叶自认为自己资质聪颖,断不会有什么东西困得住她,来回绕了三圈,累得气喘吁吁,开始一路做标记。
终于,这一次她成功出了门,看着那书着“疏陌轩”三个大字的匾,做了个大大的鬼脸,以泄心中怨气。
忙跑开了,这种地方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避开家丁耳目,悄悄跑到大门口,手搭在门栓上,刚一动,却被人拎了起来,二话不说把她丢在雪地上。
“哎哟~”
愤愤瞪着他,起身就往门口跑,梁韧脸色黑得不像话。
这笨蛋是想找死吗?
“站住!”喝住,又冷声质问到“你想找死?只要你出了这道门,眨眼功夫就成为张沅禄刀下冤魂!”
她顿了顿,转身对上他那凉薄的目光,“你管得着吗你?我死也好,活也好,碍不着端王爷的眼吧?”利落撤掉门栓,“嘎吱……”开门便跑了出去。
梁韧望着她倔强的背影慢慢变小,最后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转身,回了屋。
她既然想死,那他又何必自作多情拦她呢?还省得再查唐普一家的冤案。
乐得清闲。
舒叶跑出了王府,想要回去找小胖子来着,可不知怎的,她忘了回湛王府的路,身无分文,又饥肠辘辘。三十的天,严寒刺骨,除了那些个无家可归的乞丐,街上没几个行人,大抵都在家预备过节吧。
找了间破庙,缩在墙角,冻得瑟瑟发抖,这一刻,没心没肺地玩了几个月的她终于想起了无心庵。想着若是没有偷溜出来,是否就不会这般狼狈?至少不会被当做杀人犯,也不用沦落至此,挨饿受冻了。
许是人都期盼着夜幕降临,这一天,天黑得很早,饥寒交迫的舒叶眼神迷糊,只听得破庙外传来阵阵喜庆的爆竹声,她也跟着笑了笑,缓缓爬起来,拉开那扇破门,离开了破庙。
心里想着,说不定有人会图个空名,在今夜积德行善,赏自己一点吃的呢!
这么想着,倒有了动力,脚步也随之加快,往有人家的小巷走去。
可越往里走越阴森,连声狗吠都不曾听到,心下起疑,莫非这条巷子已无人居住?一边怀疑着,一边往里去,她舒叶不信邪,更不信会有鬼。
终于走到巷尾,却发现这是个死胡同,没有去路,转身欲折回去,突然,
“咚!”的一声,几个蒙面黑衣人从房檐上跳下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漆黑中,她只看到他们闪着嗜血冷光的眼睛,还有那明晃晃的刀子。
难道真如王爷所说,是那个什么张沅禄的人?杀人灭口,好来个死无对证?
来不及细想,那些人已持刀砍了过来,刚开始还躲得过去,可过了一会,身体乏力,坏人又增加了一波,她愈发抵挡不住。
一个不注意,她已被两把刀子架在墙上,“你们什么人?为何三番两次欲加害于我?”
那两人对视一眼,“死到临头了就别再耍滑头了,受死吧!”抬刀,就要砍下去,只听“咣嘡”一声,刀子掉地,又来了另一群黑衣人,两拨人展开了厮杀。
舒叶疑惑,这到底是闹得哪一出?不及她再多想,被一黑衣人拽着就跑了。
连拽着自己的人是要杀自己还是救自己的都不知道,只能木然跟着他跑。而身后有一群黑衣人穷追不舍。
跑出那条深巷,又绕进另一条,只是不同于刚刚那条的死寂,这里很是热闹,门口还有一些玩耍的孩子。
“咯吱~”
她被拽着进了一户人家,黑灯瞎火的,心里更加不安,莫不是要在杀自己前,强了自己?
紧张和害怕让她忘了,她此刻是男人的装扮。才会没头没脑的想到那么一回事。
“噗~噗~”那人拿出火折子,吹了吹,没一会火光照亮了这漆黑的屋子。
舒叶这才看清那人,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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