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往事

　　董攻玉说完，发现周大壮出奇的安静下来了，立刻明白过来这里面可能有什么故事。赵远和钟晓非都是调查员，一个已经殉职，另一个还在任，他这么问似乎有想满足自己好奇心而打听别人隐私，接人家伤疤的嫌疑，便道：

　　“周哥，我不是要打听什么的意思，你别在意，我看着档案没过脑子就那么随口一问。”

　　周大壮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对董攻玉说：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这横竖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总局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既然你问了，我就说给你听。

　　老钟现在的业务能力挺强，现在是孟组长手下的得力干将，算是一组的王牌了吧。十几年前，他还是小钟那会儿，小赵，就是赵倡的父亲赵远也在总局工作，也是一组的调查员。

　　因为钟晓非和钟晓宁的这层关系，赵远和钟晓非之间不仅是普通的同事关系，赵远不仅是钟晓非工作上的前辈，也是他的姐夫，虽然是堂姐夫，但那也是亲人嘛，所以，不管做什么事，赵远都护着老钟。不过虽然这么说，但老钟也不是什么只能靠别人护着的新人，那会儿他没什么工作经验，谈不上像现在这样独当一面，但也算是不错的调查员了。

　　他那会儿就挺能吃苦做事，能力不弱，也挺有分寸，从来没在工作上有过什么纰漏。但他那时毕竟年轻嘛，还是容易感情用事，后来出了这么一件事，有一个女树妖——好像是柳树精，她因为杀了人类而被秘调局逮捕归案了。那女妖在接受讯问时，说她杀人是为了复仇，因为那人类不是好人，而是一个毁了姑娘清白，还侮辱对方，将其逼得自杀的恶人。

　　那柳树精叫什么名字，我已经记不清了，但这件事在当时的总局也算闹得沸沸扬扬，所以案情是什么样的我还记得。

　　柳树精的原身就长在一户人家祖传的四合院里，她在那里修炼化形，好不容易修出人形之后，因为怀念旧地而一直待在院子里，不愿离去。

　　那户人家的女儿从小就身体不好，一直没去上学在家养病，因为有有天生的阴阳眼，能看到院子里的柳树精，便和柳树精作伴，久而久之，她们俩之间便有了感情。那小女孩渐渐长大，病情也逐渐变好了，她的父母很欣慰，便领着她出门，让她去接触外面的世界。女孩认识了一些同龄的朋友，大家对她都很好，很照顾她。一切似乎都在变好，可是有天晚上，女孩带着血迹回家，把自己关在屋里。

　　柳树精再三询问，女孩也不肯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后，柳树精通过法术知道了真相，女孩被玷污了。

　　那个玷污女孩的人不仅没有受到应得的惩罚，还到处宣扬女孩有心理疾病，最后心理本就脆弱的女孩不堪重负，自杀了。那人得知女孩自杀，不仅没有悔过和愧疚之意，还得意洋洋地说自己的判断是对的，这女孩果然有病。”

　　董攻玉静静地听着，并未说话。

　　“柳树精把女孩看成妹妹，如此一来，她心生不忿，发誓要为女孩报仇。”

　　周大壮继续道：

　　“她化成人形，找到那个人，假意勾引对方，那人便上钩。她说自己原本只是想给对方教训，没想要他的命，没想到那人却主动说起自杀女孩的事，还讽刺那女孩不是正常人。再后来，就是她杀人被带回总局的事了。

　　那柳树精姿色姣好，生得柔弱动人，说起话来蕴含着浓浓情意，故事是真的，情意也不假，她又会润色，与女孩的感情故事一经由她的口，更是讲得动人万分。

　　当时，老钟刚好负责这个案件。柳树精私底下求小钟，说她知道自己犯下重罪，理应伏诛，只求他在自己受刑之前，为自己解开枷锁束缚，让她去女孩的墓地最后看一眼。小钟一开始不答应，但柳树精说他若是不放心，就跟着自己一起去，看着她。

　　老钟就答应了，为柳树精解开枷锁，但并未除去对方身上能使其无法使用法术的禁制，以防她半路逃跑。谁知，这柳树精在身上暗藏了一道求魔符文，当即便趁老钟不意，袭击他的命门。赵远那时刚好巡夜，眼见这一幕，为老钟受了这一击。

　　求魔符文引来了魔界的三泉魔像，虽没当时就要了赵远的命，却被魔像腐蚀了灵脉和心脉，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因为这件事，钟晓非受了总局的重大记过，被停职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是在孟组长的保荐下才再次任职。也因为这件事，钟晓宁和老钟的关系就——你明白的，再也不能如昔日一样了。

　　后来赵倡不顾母亲的反对执意加入总局，虽然不是一个组的，但钟晓非就像赵远当初护着自己那样护着他。小赵是个性格很好的孩子，也很豁达，他知道事情已经发生，再怨恨也无用，和老钟这个堂舅的关系还是很有感情的。”

　　另一边，碧若清和林容走在夜总会的走廊上。

　　碧若清的眼睛睁得很大，她从未来过这种地方，对眼中所见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和某种有些古怪的别扭心理。

　　“若清，放轻松。”

　　林容在她耳边说。

　　“林容前辈，为什么这些人都看着我们？”碧若清对那些仿佛能化为实质的目光，感受到了一些不适，“是我们暴露了吗？他们好像都不是修道者，我没在他们身上感到灵力，按理说，他们应该不会识破我们的身份啊。”

　　林容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表情，看到她真是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着实不像装出来的，便好奇地问：

　　“你从来都不照镜子的吗？”

　　“前辈为什么这么问？照镜子是和什么隐藏身份的法术的使用有关吗？”

　　碧若清明显在状况外。

　　“不是，”林容忍不住了，噗嗤一笑，觉得她真的太可爱了，“我是说，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姐姐告诉你，这些人看我们，是因为我们长得美，看上去很漂亮哦。尤其是那些男人。男人盯着女人看，不是因为你脸上有东西，就是爱慕你的美色的意思。”

　　碧若清听了很严肃地一点头，道：

　　“谢前辈指点，我受教了。”

　　林容看她这么正经，忍不住就想捉弄她：

　　“那你知不知道，小董就总是盯着你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