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蒙尘

　　融微告诉他们，在二十年前落败的赤眉销声匿迹整整二十年，最近居然又在修道界现身，被人目睹他在骊山一带用招魂幡集合以往的部下和忠心不二的追随者。并且据混迹在追随者里的线人说，赤眉在大会上表达了要东山再起的决心，还说魔界的父淹也做好了再战修道界的准备，会相助于他，并且，埋伏在总局内部尚未暴露的内应中有一名身居高位的领导，那个人会在近期采取行动。

　　而就在这消息传出不久，被总局秘密保护起来的天眼遭到了恶意破坏，虽没被盗走，但因被魔气污染而天眼蒙尘，暂时失去了观测世间万物的功效，正在由局内的几名元老级人物闭关协力净化。

　　魔气虽然好除去，但天眼一旦被魔气沾身就会不再通透，就算净化修复得再快，也只能在一月后恢复如初。

　　目前，局内正在彻查那名卧底的身份。

　　此时此刻，董攻玉看着盒子里堆积得厚厚一沓的资料，面色焦黑。他回头看向周大壮，发现对方也在看着同样的东西发愁。

　　“这要翻到什么时候啊！”趁着融微不在办公室，周大壮哀嚎一声，开始倒苦水，“老大也真会想，火车上那么多乘客让我们一个个地排查，看样子今晚一定又要加班了。而且不是我说，就像红桃A盗用了李舒的身份一样，那个同伙也肯定会盗用别人的身份吧。如果同伙真的盗用了普通人的身份，我们再怎么查也看不出端倪啊。”

　　周大壮是二组的老人了，还是副组长，他和融微也是老相识，此刻用这种调侃的口吻说点牢骚话是没什么的，但董攻玉就不敢趁着领导不在说坏话了，那不仅会显得他消极怠工，还会有得罪人的风险。不管怎么说，职场新人还是要掌握好分寸，要留点心眼。他虽从小在山中修炼，但茅山毕竟是个千人有余的大门派，所以也没少涉猎人情世故。再加上，他也对与人打交道的事情有特别的兴趣。

　　更何况他还用手机看了那么多商战和官场小说呢！若是让他师父文秀大师知道自己的得意弟子平时不好好修炼，看了那么多网络小说，恐怕都会愁得掉头发了吧。

　　董攻玉想了想，还是尽量圆滑地说：

　　“或许会有什么发现呢。俗话说得好，有可能总比没可能好嘛。融组长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用意咯。”

　　周大壮用他的熊脑子回想了半天，似乎从没听过这样一句老话，怀疑地问：

　　“这是哪里的老话？我看是你自己编的吧？”

　　董攻玉含笑不语，心道那不是废话嘛，也只有你这头大黑熊才会当真还反问我。他瞧见周大壮坐在那里，一副蔫蔫的倒霉样，兴致缺缺地不断转笔，便又与对方搭话：

　　“周哥，你说林姐她们刚才那么神秘地交头接耳，融组长还让她们去后勤领服装，不是要出外勤吗，出外勤领服装干什么呀？”

　　周大壮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

　　“大概是有什么任务要乔装吧。不说别的，你就看若清那一身白裙不染尘世的样子，实在是太抢眼了，不管是谁路过她身边都要回头多看一眼，这样会影响执行任务的效率的。哎，融组长干嘛派她们两个女士去外勤，不让我这个大老爷们去。我也想出外勤，我宁愿和十几个小妖怪干架，也不想留在这里翻档案。我有晕文字症，一看到大段文字就头晕。我要控诉，老大这是虐待保护动物。你知道吧，我听他们说，大黑熊也马上要被列为保护动物了。”

　　董攻玉却暗自想，碧若清穿白裙的样子，确实很显眼。

　　这年头的女孩子都不怎么喜欢穿白裙了，因为有个流行词汇叫“白莲花”。此词一出，情况就大不一样了，白色和白莲花不再是纯洁无暇清纯之美的象征，而成了一种甚为不美的伪装。那白莲有着洁白花瓣，根部却深埋在淤泥里，可谓出尘不染，也可谓是美在表象，烂在根部。可是，碧若清却并不知道“白莲花”这个词。她既不知道白裙在几年以前的文化中代表着清纯的自然美，也不知道几年之后“白莲花”说法的盛行。

　　她穿白裙是因为她喜欢白色，仅此而已。

　　世人的目光对她来说，想来不算什么值得过多在意的事吧？

　　董攻玉心想，美貌的女孩子穿什么颜色都好看，自然，不穿也好看。他是爱美之人，见美就心喜。他喜爱看碧若清穿白裙，也喜爱看林容穿红衣。如果看到未着寸缕的美丽躯体，他也喜爱。他的这种喜爱与看到美妙艺术品时的欣赏态度十分类似，并不牵扯到太多感情，与情动无关。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对碧若清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种变化具体是什么呢，他自己也说不清。他只知道，如果有机会，他很想看碧若清因他而动心的样子。

　　董攻玉很了解自己，当他想看到一个女孩子为他动心时，他已经对女孩子动心了。

　　不过，这些有关私人感情的事，在工作时间还是不要多想了。他心里对林容临走前的嘱咐很是在意，对周大壮道：

　　“林姐让我留意一下钟晓宁女士的情况，看看她在总局有没有特别的举动。还让我调出钟女士的详细背景资料，翻阅一下，看能不能发现哪里有什么特别的。林姐要出任务，走的匆促，我也没来得及问他。其实我不太理解，这个特别具体是什么意思呢？”

　　周大壮对新人的提问很有耐心，见他问，就很热情地解答：

　　“这是我们重案组的行话，你刚来，不理解是正常的，这是林容她欠妥了，没跟你解释清楚。特别就是说不对劲，让人觉得异样。我跟你举个例子你就懂了，就比如说一个普通的高中学生，他天天上学放学走的都是一条固定的路线，忽然有一天，他没有走他一直走的那条路，而是走了别的路。在那天的不久之后，这个高中生失踪了。然后如果这个案子交到我们手上，我们调查情况时发现了他忽然改变路线的这个情况，就会说那是特别的，意思就是应该调查一下，这或许会是一条线索。

　　怎么？钟晓宁不是小赵的母亲吗，林容让你调查她，难道她有什么反常？”

　　董攻玉摇摇头：

　　“林姐也没那么说，就是让我顺便看一下她的资料。不过，我倒是在她的资料里看到了一个名字。钟晓非，资料上写这个人也是我们总局的调查员，还是在一组工作的。

　　钟晓宁与钟晓非是堂姐弟关系，2001年，钟晓非与钟晓宁的丈夫赵远一起出外勤任务，赵远因保护钟晓非而以身殉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