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套近乎

　　试了几种面料，凌波娅觉得都不错，只是不舍得都要，正拿不定主意时，女店员问她：“小姐，看好哪一块？要不做上几身，我们可以打折的。”

　　闻粹说：“好，刚试的那几块料子一样来一件！”

　　女店员喜得立即答道：“好的，小姐，我这就替你量身！”

　　凌波娅试了七八种面料，如果都要今天闻粹给的三百元都不够付的。她有些着急了，说道：“用不着这么多件的！”

　　“当然用得着！一个星期七天，一天换一件嘛！”

　　女店员自然不会放过这单好生意，也跟着附和闻粹：“是呀！是呀！小姐，像您这样的身材，不穿浪费了！”

　　闻粹又道：“算算多少，看我带的现金够不够。可以用支票支付吗？”

　　女店员忙道：“可以的！可以的！不过只需先付一半定金，大概也就200来元这样，一个星期之后来取时再付全款。”说着话，她已经扯出围尺子替凌波娅量身了。

　　既然这家伙要付就让他付吧，那样子像怕钱多了没地方花似的。

　　凌波娅多少有些好面子，自己原先在家境好的时候，一个月的衣服都不重样，所以漂亮奢华的衣服对她很是吸引。她暗忖如果包装好自己，在舞厅才能吸引贵客，钱就会源源不断的来，只要自己有了钱，还他的情就不难了。

　　闻粹还是用支票付了全款，从店里出来，凌波娅说道：“闻少，这旗袍可是你主动要付钱的。”她是意思是提醒他，不要因此觉得她欠他而有什么其他特殊要求。

　　“嗯哼，我们再去城隍庙裘天宝、老凤祥、天昌等这些珠宝店看看，有了好衣服，还应该有一套好首饰。”

　　此男人围着她套近乎，还不住在她身上花钱，这不是在追求她么？

　　她对他花花大少的作派很是看不习惯，原来追求好友利小芮的阔少也是如此这般花钱如流水，可人一追到手后就不当回事，有了孕就丢下一叠钞票打发了事，再也不管不顾，导致小芮绝望投河自尽。

　　哎，女人哪，一失足成千古恨！

　　她可不想重蹈利小芮的覆辙，珠宝可是很多是天价的，她提醒自己花他的钱还是要有个度，须在还得清的范围内，要不落入他的套中难以自拔！

　　于是凌波娅委婉的拒绝：“改日吧，我今天有些累了，想回去歇一歇，晚上还得去舞厅。桂茹姐也叮嘱过她哥哥晚上要去大世界演出，别回去晚误了他用车。”

　　闻粹看看凌波娅，见她确有些疲倦的样子，就说：“行，这就送你回去。”

　　凌波娅回去时，要求坐车后，合上眼睛靠在车座后，做出闭目养神的姿态，这样就避免和对方交谈了。

　　闻粹见她这样，也不多话，静静的把车开到了艺馨舍。

　　到地方后已是下午五点多，何伯替他俩开了门，闻粹把车开进院子，下车后把车钥匙交给何伯，让他转交给丹玉棠。

　　见闻粹和凌波娅一同回来，何伯十分高兴，说何嫂正在做饭菜，过一会儿就可以吃饭，少爷既然回来，他要去让何嫂再加多两个菜。

　　闻粹却说不用了，晚上他还有重要应酬。

　　何伯又说：“少爷今晚回来住吗？”他心下以为凌波娅和闻粹有着情侣关系。

　　凌波娅听了脸马上发热，心跳加速，生怕闻粹说他还回来这住，如果他俩同居三楼，就是不在一个房住，也会被人看成他俩是同居在一起了。

　　闻粹瞥了凌波娅一眼，凌波娅把眼睛看到别处。

　　“不了。”

　　凌波娅听了这两字，顿时心放了下来。

　　闻粹对凌波娅说：“小娅，累了就洗个热水澡，去去疲劳。”又转脸对何伯说“你就先去给凌小姐烧热水吧。”

　　嗬，居然学着自己母亲叫起她名字来了，那温情态度和口气就像对自己的情侣一样，弄得在何伯面前凌波娅不好意思。

　　何伯应着，乐呵呵的去忙了。

　　凌波娅心有不爽道：“闻少，小娅是我母亲叫的小名，你叫不太合适。”

　　“我们这么熟了，还闻少，凌小姐的叫着，不是太生份了？你叫我闻粹，我也没意见的。”

　　“我习惯叫你闻少了，没必要改，我也希望你还是叫我凌小姐。”

　　凌波娅的执拗劲上来了。

　　闻粹又痞痞的露出闻式微笑：“可我不习惯怎么办？我就喜欢叫你小娅。”

　　凌波娅受不住他这么魅惑的笑容，有些气恼的说：“那随便你！”

　　她转身上楼，不再答理他。

　　闻粹仍大声说话：“小娅，别太晚回来，夜里到10点半也差不多了，女人熬夜容易衰老，我可不想让你老得快，一天至少睡够八小时，知道吗？”

　　这人真是的，还管起她来了！想让二楼的人也听到？她可不想让别的人知道自己是舞女。

　　凌波娅赶紧加快步伐，自顾上楼，在转弯处，眼角狠狠的瞥了眼闻粹，表示自己不满，可后者带着笑容看着她。

　　他这不是故意吗？想让全世界都误会他与她有着某种特殊关系似的。

　　她回到三楼赶紧进了客厅把门关上，喘了一会儿气，再进了卧室脱了高跟趿上了布鞋，解下头发，觉得有些闷，便开了电扇，换上睡衣。

　　凌波娅直直的躺着，看着天花板发愣，脑子空空也不知想什么。

　　躺了一会儿，眼睛就模模糊糊起来，睡着了不知道。

　　忽然一阵敲门声将她惊醒，她赶紧爬起来看看挂钟已经六点半了，跑到客厅去开门，又是何嫂把饭菜给端上来了。

　　何嫂见凌波娅披散着头发，似乎有些睡意朦胧的样子，忙说道：“小娅，是不是我打扰你休息了？”

　　“没有的，干妈。”

　　凌波娅赶紧接过托盘，一看仍是四菜一汤，酸甜猪蹄、清蒸鱼、鸡蛋卷、炒素菜和三丝肉汤，看起来色香味俱全。中午和闻粹沤气，没怎么吃好，因此一闻到菜香就咽口水。

　　“干妈，天天让您这么费心，真是太感谢了！”

　　“你看你，既然认我这个干妈了，还这么客气，妈妈做饭给女儿吃，不是很应该的事嘛。”

　　“可我也应该孝敬干妈的。”

　　“好好，等你有机会再孝敬不迟！”

　　何嫂本想转身离开，但又站住了，说道：“我这辈子是没有孙子命了，可认了你这么个干女儿，又有了幻想，如果干女儿以后结婚了，有了孩子，我负责帮你带，你愿意不？”

　　凌波娅脸腾的红了，嗫嚅的说：“只要干妈不嫌辛苦，我当然愿意了。”

　　“不嫌不嫌，我最喜欢小孩子了，我家那口子也很喜欢的！再说带自己的干孙子，是福气！”

　　她顿了顿，带着神秘的表情低声说道：“小娅，你和我们家少爷是不是在处对象？”

　　凌波娅窘得又有些脸红：“……不是的。”

　　“少爷没娶，你未嫁，我看你们很般配啊，怎么就不能处对象？而且我们从来没看见少爷对一个女孩子这么好过，我看少爷一定喜欢你！”

　　“我……没想过……”

　　“少爷人不错的，知书达理，对人真诚。我们原是少爷母家的帮佣，从小我们看着长大，他是可怜的孩子啊，刚出生就失去了母亲，之后他父亲娶了几房姨太太，整日又带兵又理政的，根本无暇照顾他，因此老太爷把唯一女儿的这位亲外孙接回来抚养。老太爷曾是清朝的京官，可是个很有学问的人，特别宠爱少爷，所以少爷得益于老太爷教育得好。”

　　知书达理？对人真诚？凌波娅想到今日闻粹对陆鸣的骄横霸道，心里不以为然。对于何嫂来说，闻粹是她家的少爷，对他们夫妻又不错，自然是对他百般的维护了。

　　可她转而一想，闻粹从小就失去母爱，也是很不幸的，或从小怎么不受管束，性情似乎有些与众不同，让人觉得有些放浪形骸。

　　“小娅，要是你能和我家少爷结百年之好，我和何伯都会为你们高兴！”

　　“干妈！”

　　凌波娅不知说什么好，何嫂认为她是不好意思，就笑道：“好好好，干妈知你不好意思，赶紧吃饭吧，要不菜凉了。”

　　何嫂说完就要转身下楼了，可回身又补充了一句：“少爷让给你烧的热水也烧好了的。”

　　凌波娅边吃着饭边想着何嫂说的话，心里有些烦乱，她不知自己到底烦什么，只感觉脑子里乱糟糟的。

　　一会儿又是谢万秋对自己说的话，她很想拍电影，又觉得那报酬太少，到底是该答应还是拒绝；一会儿又是闻粹今天跟陆鸣的较劲，想着陆鸣不知心下什么感受；一会儿又是遇到闻粹之后他对她们母女所做的一切，她是否对他太不领情……

　　挂钟当当又响了，凌波娅抬头一看：晚七时正。

　　忽听到楼下有人叫道：“丹先生，我们可以走了吗？”

　　“来了。”

　　丹玉棠平素的声音是正常的男音，柔和清亮一点。凌波娅探出窗外，想看楼下，却被树荫挡住，只听过丹玉棠的声音，却总没见其真容。

　　过一会儿，听到汽车启动的声音，她料想是丹玉棠去大世界唱戏去了。

　　凌波娅想着，若是以后有空闲，不论是桂茹的话剧，还是丹玉棠的京戏，她都要好好欣赏，只是现在自己还得抓紧时间赚钱，其他的事情无暇考虑。

　　晚上八点，穿着新旗袍的凌波娅一进舞厅，着实又让人惊艳了一番，舞女们对她投来艳羡的光，客人们也频频朝她看去，还有人打听她的名字。

　　陈香每晚基本都是准点来，她热情的跟凌波娅打招呼，神态显得很是夸张：“哇呀，真是人靠衣着啊，凌妹妹今晚真是漂亮得不像话！”

　　“香香姐，你无论几时都神采飞扬的！”

　　凌波娅来了几天，也知道夸人了。

　　陈香走到凌波娅面前，嘻嘻笑道：“我再漂亮也不如凌妹妹，凌妹妹这个样子往舞厅中间一站，恐怕所有的美女都黯然失色了呢！”

　　她扫了扫舞厅四周，见紫牡丹不在，又压低嗓子说道：“有人老占着头牌以势压人，我瞧凌妹妹的芳容和舞姿更胜一筹呢！”

　　凌波娅担心今晚还坐冷板凳，于是说道：“香香姐，别抬举我了，还不知今晚有没有人请我。”

　　陈香一努嘴，一抬头冲门道：“妹妹一有人请就是大客户，瞧，谁来了？”

　　凌波娅顺着她所指的方向一看，是邹庆成来了，一身白色的西服看起来斯文儒雅，手上依然戴着双白手套，他扫了一眼全场，目光便投向了她，彬彬有礼的向她招手致意，显得十分绅士，然后指指一个空座位，意即让她过来一起坐。

　　陈香拍拍她肩说：“凌妹妹，今晚你又大赚了，你红了可别忘了香香姐哦，也介绍几个大客户我呀！”

　　“香香姐老抬举我，你的客人多得都忙不过来了。”

　　“嘻嘻，我的客人几十个加起来都不及一个邹先生。好了，不打扰你陪客人了！”

　　陈香扭着腰，向另一头的客人走去了。

　　凌波娅一看到邹庆成，心里就安稳下来，今晚不至于坐冷板凳了。不仅如此，她觉得他有文人雅士的风范，举手投足有分寸，像这类的客人一天一位，她的理想生活就会到来。

　　邹庆成见她走近，有礼貌的站起来，伸手向自己对面的沙发做个请的姿态：“凌小姐，见到老朋友很高兴，今天这一身旗袍一衬，美的无与伦比呀！”

　　凌波娅听他一说，看到他眼睛里的赞赏的目光，有点飘飘然。

　　“谢谢邹先生，这身旗袍就是用你给的赏钱做的。”

　　“呵呵，三分姿色，七分打扮，何况凌小姐是九分姿色呢？”

　　邹庆成和蔼可亲的笑容，让凌波娅觉得轻松愉快，不由得跟他开起玩笑：“那说明我还有一分不足，只能靠美丽的衣衫来掩饰了。”

　　“NO，NO，NO。”

　　邹庆成摇动一根食指说：“凌小姐的容貌气质万里挑一都不为过，全方位无死角，

　　可这是在欢场，舞女们个个像孔雀展示自己的羽毛一样，都极尽所能展示风华，凌小姐过于底调，就显得沉闷了些，就差这一分，凌小姐的美丽在暗夜的霓虹下就没有充分的彰显出来，很是可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