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进来回话!”我自己都没有发觉我的话里带了厉色。
进门的是门上的赵妈妈,进来就有些瑟缩,悄悄的抬头看了我一眼,见我正死死的盯着她,慌忙的低下了头,语气也带了几分慌张“小姐....小姐.....”支吾了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有什么话儿快说!”她越是这样我越急,我一把拍在了桌子上。
那婆子见我生了气,吓得手都发抖,好不容易才支持着把话说了出来“老太太那边的小丫鬟过来传话,说老太太在陈姨娘床前晕倒了。”终于说完了这句话,那婆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走!”我从炕上起身下床,只穿了袜子的脚着了地,分外的凉。
“小姐,小姐,鞋!”绿萍扯着我的袖子要把我扶上炕,我蹲下身子提上了鞋,那边绿寇已经拿了件斗篷过来“天色晚了,外面风大。”我微微抬头,她为我系上了下颌的袋子。
“绿萍,兰泠和我去,绿寇在家里呆着。”三个丫头都点头,绿萍和兰泠跟着我出了院子。
一路上疾疾的走,她们两个也是快步跟在我后面。出了祖母院子前面的那片竹林就看见,祖母的院子里前前后后都亮着灯,里面隐隐约约的传来妇人嘈杂的声音。
我脚步没有停,直接进了院子。正看见一队仆妇簇拥着从陈姨娘住的偏院出来,凑近了一瞧才发现,原来是杜妈妈带头,指挥着婆子们抬着竹藤编的凳子回祖母的屋子,那藤凳上,祖母紧闭着眼睛歪在上面,身上盖着一条大红百子锦被。
杜妈妈见了我没有停下来,叫了一声“大小姐”径直带着丫鬟婆子们抬着祖母进了屋,我只得跟在她们后面。
杜妈妈指挥着婆子们直接把祖母抬进了内室,婆子们就退出了屋外,红玉带着一群年纪稍微大些的丫头上去或背或抱将祖母放到了床上。不过片刻,门外传来了小丫鬟的声音:“黄先生来了!”这黄郎中是平日里祖母最常用的郎中,杜妈妈听了忙把床帐放了下来。
我听了避到了屏风后面,透过屏风看见那黄郎中手里提着药箱低着头进了屋子。杜妈妈搬了鼓凳放在祖母床前,黄先生道了罪坐到了祖母床前,红玉从帐子里拉了祖母的手出来,那黄郎中从药箱里取了小枕出来垫在了祖母手下,细细的诊了脉象,起身告罪道:“可否瞧瞧老祖宗面色。”杜妈妈有些踌躇,按理这样的主意该是父亲拿的,但父亲三日前去了庄子上视察,杜妈妈迟疑了一会,掀开帐子说:“先生请!”到底是祖母身边的老人了,关心祖母的身体多于重视这些规矩。
那郎中从桌子上取了灯,探向了帐子里照了照,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妈妈和我外面开方子吧!”不肯在这说,只怕是情况不大好了。
恰恰和我担心的一样,上次祖母晕倒,却不肯看病,我写了祖母的症状的条子夹在商铺的账目里送出去,让他们去替我问问,后来送回来的账目里夹着一封信,上面写着诸多病症都可能会导致这样的情况,最可能的是祖母年纪大了,气虚血瘀,常常会有头晕,目眩,耳鸣等症状,后面写了不少调理的药膳和法子,可是我不过照着做了几天,就被祖母赶了回来,我去请安祖母也不见,不想这么短的时间里祖母的病会这么快的加重。
我从屏风里走了出来,看见红玉正撩开祖母的帐子,将那帐子别进床边放着的银钩。“小姐。”红玉微微屈了屈膝,走到一旁的立柜,从腰间摸了钥匙出来开了柜门,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木盒,伸手开了从里面拿了一粒丸药出来。
她见我紧紧的盯着她,不禁有几分不自在,朝我解释到:“这是老祖宗常用的药丸。”说着就要拿水化了那药喂给祖母。
“等杜妈妈回来说了情况再说吧。”如果是平常我一定不会阻止红玉,到底是祖母身边行走的人。可是这样的关头,不得不谨慎一些,是药三分毒,万一不对症呢。
正说着杜妈妈,杜妈妈就回来了,指着红玉手里的药丸说:“拿水化了喂一颗给老太太。”红玉听了拿水化了用勺喂给了祖母,杜妈妈朝我说:“如今夫人在陈姨娘那里,正是忙的焦头烂额,我看老太太这病就先不要和夫人说了吧。”我点了点头,即便陈姨娘没出事,祖母这病也不会和母亲说的,这也就是为什么祖母当时执意不肯看病的缘故。
“祖母这是忧思过度才晕倒的。”我接过了红玉手里的药碗,开始喂祖母喝药。杜妈妈听了我的话脸上有了一点笑意,行了个礼,出去张罗给祖母煎药了。
只喂了半碗药,祖母就悠悠转醒,刚刚睁开眼睛有些迷茫。转瞬就恢复了往日的精明“老大屋里人怎么样了?”红玉上前来回话“说是那边施了针,血已经止了。”略一思索我就明白了,这样的时候,自然是捡了好听的说,只说止住了血,却没有说孩子的情况,只怕孩子还处在危险中。
“老大媳妇怎么样了?”祖母阖上了眼睛,十分疲惫的模样,祖母这样聪明的人,连我都听懂了的话,祖母怎么会听不明白。
“夫人在前面看着情况,等着陈姨娘那边稳当了就过来请安。”话下之意,母亲还不知道祖母病了。
祖母脸上微微有些放松,闭着眼睛翻了个身,我伸手给祖母掖紧了被角,祖母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
不一会听见祖母侧着身子,背对着我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这是睡着了。
我朝红玉招手“祖母这吃的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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