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虚什么？

“小鱼儿啊，五叔跟你说个事儿。”姜老五是姜瑜本家表叔，平时和姜进忠关系不错，他跟姜瑜一起坐在急诊室外墙边的椅子上，抿了抿嘴，之后才道：“那事儿，咱们先不报派出所了吧，你爸爸要是知道了，一准也不让报的。”

　　“老五啊，田老三他们都敢拿铁锹打人了，你怎么还护着他们呢？”杜美英不答应了，她立刻惊呼道。

　　“妈，这里是医院，你小声一些！”姜瑜摁了摁身边妈妈的手背，随后，她转过头来，对姜老五道：“五叔，这报不报警是小事儿，渔村目前的问题不解决了，以后这种事情还会很多很多。”

　　“是啊，最近隔三差五的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再不好好解决，后面可能会闹的更大！”治保主任姜成功点头，道。

　　“自从上岸之后，大家都在家大半年了，就像田老三兄弟几个，本来手里就没什么余钱，眼看着马上冬天了，他们要是再不找点儿活，赚点儿钱，这个年怕是都难过。”

　　“不说他们了，就我们，坐吃山空，也愁啊！”一边，姜老五说道。

　　“我听我爸爸说，这几年，下水的船收获已经微乎其微了，长江里面的资源确实越来越少了，如果再不禁渔，怕是过几年长江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姜瑜说道。

　　“可是，我们祖祖辈辈打渔，不会别的啊！”姜老五叹了一口气，道：“小军去年就跟着包工队出去了，可是，他不是瓦匠，也不会木工活儿，只能做小工，这年轻轻的，他也吃不了那个苦，今年都在家好几个月了。”

　　“小军哥想过做别的吗？比如，学习修车，这个前期付出一些成本，后面自己可以开一个修理店。”姜瑜说道。

　　“那个……不是要学么，我怕我学不会。”姜小军说道，他性格内向，一直在父母身边长大，胆儿小。

　　“没有什么是学不会的，只要肯下功夫。”姜瑜看着自小一起长大的姜小军，道：“你捕鱼技术特别好，学习其他肯定也得心应手，长江哪怕不禁渔，咱们这几年也指望不上了，小军哥还没娶媳妇呢，这不得攒钱啊！”

　　“小鱼儿说的是有道理，可是……”姜老五摸出烟，却抬头见姜瑜对着他摇头，他讪讪一笑，又将烟给放回口袋里去了，随后道：“你小军哥一个人出去打工赚钱，我和你婶子呢？我们这么大年纪了，靠种地也没几个钱，干别的也不会，你说，这家，以后咋支撑啊！”

　　“是啊，上面有拨款，针对长江边的渔民洗脚上岸之后，也有一些针对性的再创业计划，不过，这计划的实施也有一定的难度，需要大家都重新学习，首先，在思想上如果不统一的话，也难。”姜成功说道。

　　跟随着一起来的其他几个村民也纷纷点头。

　　“姜支书是好人，一直帮助我们，也安排了一些，扫马路的，在江边打捞杂草的，还有远一些的大棚地里帮工的活儿，可是，大伙儿心里，总觉得还是空落落的，毕竟，这些也都不是啥长久之计，来的钱又少，生活都刚刚好，要是谁家再娶个儿媳妇，嫁个闺女的，真的就不行了。”

　　姜瑜知道大家的想法，这大半年来，每天在她家里聊天的村民不少，这些担忧，几乎每个人都提到过。

　　“我们会有办法的，等我爸爸好一些，我来和他一起想办法。”姜瑜看着大家，道：“不管如何，长江禁渔是势在必行的，咱们都要积极配合，都要好好的遵守法律法规，十年之后，江中鱼儿又多又肥美，这可是造福子孙后代的事儿！”

　　“小鱼儿到底是当过兵的，在外面这些年，见识不少，说的在理。”姜成功点头，他和大家说道：“等支书醒来，我们再一起多合计合计，总会有办法的。”

　　“家属！”急诊室的大门打开，护士们推着姜进忠出来。

　　“老姜，老姜！”杜美英赶紧起身来扑过去， 却被护士给拦住了：“你别晃他，病人脑部出血，刚刚做了手术清理了淤血，后期还需要观察，看是否有脑震荡，其余的检查报告还需要等到明天才出来！”

　　“是不是很严重啊？到底有多严重啊？”杜美英着急的抓着后面出来的白大褂喊道。

　　“您别急，等明天观察之后再看。”靳鸿轩的胳膊被捏的生疼，他的眉头微微拧了拧，说道。

　　“妈，咱们先去照顾爸爸。”姜瑜对这个医生的印象算不上太好，下午在海边，他的表现让姜瑜觉得，这人过于冷血冷漠。

　　不过……

　　等把爸爸安排好了，送走了姜成功那些人之后，姜瑜在医院门口想了想，还是走去了急诊室旁边的医生办公室。

　　“狼烟起，江山北望……”

　　深夜，强劲有力的乐曲声响起，刚走到医生办公室门口的姜瑜一怔，她看向里面。

　　被这力量感十足的铃声也给惊了一下的靳鸿轩拉开抽屉，取出手机，眼角余光瞟到了门口的身影，他抬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画面瞬间静止。

　　“靳医生，你什么时候换这个手机了？这铃声也太有个性了吧！”一道声音，从外面传来，一女护士走进来，笑着说道。

　　“这手机，捡的。”靳鸿轩说着，看向姜瑜，他竟然觉得自己有些心虚，可这手机真的是他捡的，只不过，他猜到就是她的。

　　心虚什么呢？

　　靳鸿轩觉得，面前的女孩那双锐利的眸子，让他心虚了。

　　“捡的？我看看，嗯，很普通，两年前的款式了，看手机壳还是个女孩子的啊！”护士凑上前，笑嘻嘻的，边说话边将怀里的一个保温盒子递过去：“靳医生，这是我带的宵夜。”

　　看着这情景，姜瑜觉得自己碍眼，想转身离开，但是，她的手机……

　　一念及此，她走了进去。

　　“胡护士，我要和病人家属谈谈，你先出去。”靳鸿轩起身，避让开小护士的靠近，他抬手示意小护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