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往事如烟

　　对呀，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石头立刻跳下了炕，姚叔把妮子和毛毛今晚就留在家里了，让石头赶紧连夜回家去告知情况。

　　“毛毛、妮子，你俩就待在姚叔家里，我这就回去告诉奶奶，赶明让爹娘来接你俩！”

　　石头嘱咐道，毛毛虽然心里不愿意，可她也知道姐姐妮子现在无法下炕，只能陪在她的身边。

　　“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和你姨呢！”

　　姚国廷催促着石头，并给石头找来了手电筒，让他一路上照亮。

　　有了手电筒，石头本来就胆大的内心，变得更踏实了，他迈开了大步，向王家山匆匆而去……

　　奶奶家里早已乱作了一团！

　　三个娃娃一直没回家，奶奶已经催着春生和春水，分头去找寻了。

　　“石头啊，这么晚了咋就不回家啊，怕不是让……”

　　老大春生媳妇在院子里嚎着，她见丈夫沮丧地回到了家，并没有寻见任何音信后，开始没命地喊叫。

　　春生寻遍了王家山一带的沟渠崖畔，兄弟二人最后商量，春生继续在附近找寻，春水下山，一路要找到学校去。

　　春水媳妇虽然着急，可她没有老大家的那么泼洒，只是不住地抽泣着，把锅灶里的饭食热了一遍又一遍。

　　姚香秀心里也是着急万分，可她没有表现得过分急躁和不安，家里不管出了什么大事，她必须要稳住阵脚才行。

　　就让老大家的嚎去吧，这个儿媳妇一贯如此，屁大的事就能让她尽情地来宣泄，春生现在也受了媳妇的影响，没有春水那般心眼实诚了。

　　知儿莫过娘。

　　姚香秀盘腿坐在上房炕上，她在默默祈祷，手里撵着一串佛珠，也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念佛了……

　　好在石头在回来的半道上，撞上了正欲下山去的二叔春水，把事情一说，春水又急忙奔向了姚家岔国廷的家中。

　　妮子可是他的亲闺女啊，死活也要见到本人，春水才能放下心来。

　　石头继续往回赶，家里人还在等着消息，奶奶和爹娘不知急成啥样子了？

　　三个上学的娃娃自然是全家人最为牵挂的，石头终于回到了家中，他娘一见到石头，激动得又是一阵嚎啕！

　　“奶奶！”

　　从娘怀里挣脱后，石头便直奔上房去了，推开房门大声喊道。

　　姚香秀平静地坐在炕上，她的神态把石头吓了一跳，还以为奶奶……

　　不多时，院子里又有了响动，妮子她爹春水领着毛毛也回来了，春水看过了妮子，娃娃没有大碍，但必须在姚家岔静养一段时间。

　　娃娃们没事了，奶奶舒了口气，石头他娘也终于不哭闹了，二婶虽然知道妮子摔断了腿，可终究没有出现更大的意外，心里也宽慰了不少。

　　“奶奶，是姚叔救了妮子，他是奶奶的亲外甥！”

　　石头迫不及待地给奶奶，以及家里人讲明了事情的原委，他心里对奶奶曾经的往事，依然充满着好奇和不解。

　　姚香秀一听到是姚家岔自己的娘家人救了妮子，忽然停下了手里撵动的佛珠，失声问道：

　　“你说是谁，姚家岔你姚叔？”

　　“是啊，奶奶，他叫姚国廷，是二姨奶家的大儿子，现在家里只有他们一门子人了……”

　　石头显得有些激动，他潜意识里非常愿意把这门隔断已久的亲缘，再一次接续上，不仅仅因为姚国廷救了妮子的命这一件事。

　　旧社会的恩怨早应该结束了，现在是新社会，改革开放的新时代，一切老旧的过往，都应该重新来定义和取舍，人与人之间的亲缘关系，是不应该被割断的。

　　姚香秀沉默了很久，在石头的一再催问下，老人这才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讲述了那段悠悠往事……

　　“你叫啥？”

　　“山娃，你呢？”

　　王山娃是王家山给姚老爷家做工的学徒，他在山桃花盛开的时候，在山谷中偶遇了姚老爷家的小姐姚香秀……

　　姚香秀没有回答王山娃的问话，她的手里捏着一把山桃花，粉红色的花朵映照着姑娘俊秀的脸庞，她莞尔一笑，便要走出山谷去。

　　山娃没有再追问，他看着姑娘渐渐消失在花丛中，也加快了脚步。

　　“肯定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姑娘不是下凡的仙女，就一定是姚老爷家的小姐了，否则……”

　　山娃一路思忖着，他觉得这个姑娘很美，完全不能与山里的妮子相提并论。

　　他娘曾经给山娃讲过桃花仙子的故事，山娃到现在都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是有仙女的。

　　回到姚老爷家中。

　　干活的长工们已经开始各自忙碌了，山娃赶紧走到西侧的木工房，老师傅也刚到。

　　“师傅，您先歇着，我来放线！”

　　今天的活计是锯木板，要将一棵粗杨木桩子锯成一指厚的板材，行话叫“下料”。

　　山娃手里提着墨线盒，他一个人定好了方向，一只手拉出了长长的墨线，两头绷紧后，再提起中间的线。

　　“啪！”

　　墨线弹回到木桩上，就会留下一道印迹。

　　师傅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小徒弟已经可以上手了，他感到非常满意……

　　姚老爷家的上房里。

　　香秀刚刚回到家，她把从山谷中摘来的桃花，插进了花瓶里，一个人笑嘻嘻地看着。

　　姚老爷和大儿子出了远门，已经有两三个月了，家里只有香秀的母亲和两个姐姐。

　　“香秀，你又去摘桃花了？”

　　香秀的二姐说着话，走到了妹妹面前，她比香秀大两岁，平时两个人最为亲近。

　　“嗯，开得正好呢！”

　　香秀生在春天，她娘告诉过她，她出生时，漫山遍野都是山桃花……

　　姐妹俩都喜欢花，家里虽然也有不少名贵的花卉，可都比不上野地里自然生长的山桃花美丽。

　　“娘刚才还在问你，你的针线活做完了吗？”

　　二姐关切地问道。

　　“还，还没！”

　　香秀最讨厌做针线活，可娘说过，这是女孩子必须要学会的手艺，她每次都做的没有两个姐姐的好看。

　　“要不你去看书吧，姐姐替你做好！”

　　二姐知道香秀的心思不在针线活上，姐妹三人就数香秀灵气，从小不喜欢动脂粉和针线，就爱读书。

　　“还是二姐最贴心，嘻嘻！”

　　香秀笑着跑进了闺房，她的屋里与二位姐姐的不同，几乎看不到什么女孩子喜欢的物品和用具，倒是书摆了一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