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童年没有真正的苦难

　　在王毛毛的记忆里，奶奶还会“养蜂”。

　　“奶奶，这么多的蜂长得一模一样，它们怎么找到自己家的呢？”

　　“人也长得一样，为啥你从山里回来，就能直接找到你的家门呢？”

　　毛毛和奶奶都呵呵地笑起来……

　　从毛毛记事起，奶奶就养土蜂，而且很多。

　　小院里四周都是蜂窝，有七八窝，在毛毛的印象中，蜜蜂从来就不睡觉，成天嗡嗡地飞来飞去。

　　或许晚上也睡觉的，因为毛毛早早就睡着了，即使这样，也绝对比她起得早。

　　六月的清晨，阳光很充裕。

　　毛毛睡眼惺忪地走到院里，蜜蜂早已忙碌起来，这从那些回来的小蜜蜂腿上，厚厚缠绕的金黄色的花粉就可以判定。

　　奶奶早早地在拾掇蜂窝。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蜂门，啊！里面的蜜蜂真多呀！凑近看，密密麻麻的一片，不时发出嗡嗡的轰鸣声。

　　天气太热了，蜜蜂奋力煽动着翅膀，以保持巢内适宜的温度。

　　奶奶用一把小扫帚轻轻打扫着落在蜂巢下面的“垃圾”，虽然也有许多蜜蜂清洁工在努力工作。

　　毛毛看到奶奶的手上、胳膊上、以及脸上落了许多蜜蜂，可奶奶不慌不忙，也不去驱赶它们，依然用心在清理蜂巢。

　　小蜜蜂们也没有挑衅似的，起起落落，大家互不影响，相安无事。

　　毛毛深深地惊诧于这一幕，为奶奶捏的一把汗也干了。

　　“奶奶难道就不怕蜜蜂蛰吗？”

　　奶奶笑着说：“我和蜂是一家人，它们认得我。”

　　这几窝蜂是奶奶“引”来的，蜂窝自然也是奶奶亲手做的。

　　听奶奶说，蜜蜂总是围着“蜂王”转，蜜蜂是最忠实的，蜂王到哪，它们就尾随到哪。

　　而且，一窝蜂里只有一个蜂王，而伺候她的工蜂成百上千，且个个分工严密，绝对没有一个偷懒的。

　　对此，毛毛怀疑过，我决定背着奶奶去看看，但很快在伴随奶奶养蜂的日子里，被一一证实了。

　　毛毛发现在蜂窝门口总有几只蜜蜂在“瞎转悠”。

　　它们似乎很悠闲，不时有两只交头接耳的，而别的蜜蜂不停地起飞降落，非常忙碌。

　　毛毛心里暗暗来气，觉得这几只蜜蜂真偷懒，想赶它们走。

　　直到有一天，蜂窝门口突然来个一个“不速之客”----一只长得不一样的蜜蜂突然闯了进来。这下可热闹啦！

　　只见那几只“偷懒”的蜜蜂一拥而上和“敌人”紧紧地纠缠在一起，它们扭打着，翻滚着，一起跌落到地上。

　　战斗十分惨烈！

　　毛毛惊呆了，手足无措地站立在一旁，等她反应过来，一切都结束了。

　　蜂巢恢复了平静，小小的蜂巢入口，就像起落平台，一架架蜂式战斗直升机起起落落。

　　只见满地是“飞机残骸”，刹那间，双方的尸体洒落一地，毛毛不忍心细数有多少只小蜜蜂，也分不清敌我。

　　总之，从一切如故的蜂巢来看，一定是奶奶的蜜蜂打败了入侵者！

　　从此，毛毛对蜜蜂有了深深的敬意……

　　和常人一样，毛毛更加沉迷于蜂蜜的美味。

　　奶奶养蜂绝对不是为了赚钱。

　　儿女们多，奶奶就想让大家吃到可口香甜的蜂蜜。

　　而吃蜂蜜，也是很有讲究的，奶奶的做法是“炝锅”后再吃。

　　每逢节日或者有远路上的亲人回来时，奶奶就会在后院的粮食房里，很神秘地端出一碗蜂蜜来，招呼大家。

　　她酿的蜂蜜很粘稠，几乎凝结成了块状。

　　每次食用的时候，都要在大黑锅里先倒上清油，再放上蜂蜜，并添上少许水，熬开后舀到碗里，让大家吃。

　　当然，还有热乎乎的油饼子，蘸上吃别提有多美味啦！

　　童年的故事里，总有一些趣事，让人久久去回味。

　　诸如蜂蜜等充满甜蜜的美食，对于孩子，那是与生俱来的。

　　蜂蜜自然是稀缺和珍贵的美味，所以奶奶才会神秘地将它隐藏起来，生怕被这些没够的娃娃们，一次就“祸害”光了。

　　当然老人决计不是舍不得让大家吃，而是总要把这种稀缺的美味，留在特定的场合才拿出来，以备抵挡一些场面上的事。

　　奶奶的初衷没错，但这些娃娃们可不关心“场面”上的事情。

　　有一次，家里要来亲戚，三个娃娃预感到奶奶要拿出些蜂蜜招待人，石头便让毛毛先缠着奶奶，把蜂蜜的藏身之处，侦查清楚。

　　一个“偷食”蜂蜜的秘密行动计划，已经预谋好了……

　　石头自然是挑头的。

　　他叫来毛毛和妮子，开始给大家分工。

　　“我进去挖蜂蜜，毛毛在院子里放哨，妮子去大门口……”

　　计划实施的很顺利，三个人很快就在场里汇合了，大家分享着战利品，嘴里嚼着块状的蜜糖，那种得意和快感，不言而喻。

　　但好景不长，奶奶终于发现了，结果可想而知……

　　但这种类似的事情还有。

　　门前种着很多梨树，那种梨树绝对是“老年级”的，听说还是爷爷种的。

　　梨树差不多和奶奶的岁数一样大，毛毛看到，这些梨树真的很老，除了高大，干裂的树皮和遒劲的枝条，总给人一种沧桑和幽深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落叶后，在寒冷的北风中，尤其令人心怀悲凉并莫名地感伤起来。

　　但这种感觉，很快会被来年浓荫蔽日、满园清香的夏末秋初的美好场面，驱散了。

　　又到了收获的季节，这是令人愉悦欢快的时刻。

　　全家人、包括亲房，大人和孩子们都加入到采摘的队伍里，欢笑声回荡在梨园里。

　　树上的人、树下的人、围观的人，混作一片。

　　没有人愿意愁眉苦脸地为下一顿饭思虑，也没有人愿意唉声叹气地为来日凄慌的光景忧虑。

　　此刻，农人最纯粹的情感表达，就是为每一次的丰收欢欣鼓舞，哪怕是些不足以维持生计的小收获，也愿意去畅快地分享、尽情地来庆贺……

　　三个娃娃的行动计划，又一次伴随着奶奶将一些沙梨封存在泥缸里储存之后，展开了。

　　过程很简单，结果是：

　　泥封的盖子表面上完好无缺，但缸里的冻梨（冬天后，梨变得松软了）总是莫名其妙的减少直至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