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希望

　　姜源听从郑月的吩咐去看希希，姜源看过希希母女很多次，但希希的情况明显是比较严重的，她始终还是不认识姜源。

　　希希看向姜源的目光当中带有一丝警惕，她身子本能地后退，直勾勾地看着姜源。

　　因为总是要面对特殊人群，尤其是孩子，因此，姜源的背包里总是带着糖，他看着希希笑了笑，指了指派出所卫生间的方向：“和我去那边吃糖好吗？”

　　希希不识人，但却知道姜源手上是很好吃的东西，她一把抢过了姜源的头，蹲下了身子，面对着墙壁，整个放在口中吃了起来。

　　姜源的身子顺势挡住了希希的视线，他摊开了手：“糖纸没有撕开，让我帮你一下，可以吗？”

　　希希含着那根棒棒糖，茫然地看着姜源，摇了摇头。

　　姜源低下头无奈地一笑，他又从包里拿出了一根棒棒糖，放在了希希的手里。

　　希希这才觉得姜源是没有恶意的，她将棒棒糖换了一下，放在口中，随即将没有撕开糖纸的糖扔在了地上。

　　姜源捡起了糖，用卫生纸包好，轻轻摸了摸希希的头：“希希真乖。”

　　姜源说着，视线微微移了一下，他在寻找郑月的身影。

　　郑月走出来就直接伸出了手，等着警察给她上手铐。

　　先前审讯郑月的那个警察严肃地看着郑月，说道：“我们所刚刚紧急讨论了一下，你的这个事情，我们暂时不移交检方了，下次不要再犯了。”

　　郑月一怔，她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有这样的转机。

　　“谢谢您，真的太谢谢您了。”郑月如释重负地说道。

　　先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但其实这种感受并不是很轻松，这一刻，简直是她心中的负担最轻的时候了，郑月的脚步都轻快起来，腰身也不像先前那样缩着。

　　“希希。”她轻声唤着，紧紧地抱住了女儿，“希希，妈妈带你回家。”

　　姜源感激地看了一眼审讯的警官，他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郑月母女，由衷地绽放出了一丝笑意。

　　只要最亲近的人还在一起，日子再难，也总是要过下去的。

　　姜源没想到，媒体的嗅觉竟然是最灵敏的，他打算送郑月母女回家，刚出派出所，门口就已经被媒体围得水泄不通了。

　　“我也想给其他人一些警示和希望。”郑月看着姜源说道。

　　姜源朝着她点了点头，默默地陪着希希站在后面。

　　邵凌霜就在此时，听到了客厅的老邵急切的叫唤。

　　邵凌霜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光着脚冲到了客厅，焦急问道：“怎么了。”

　　“你快看电视。”邵建军激动地指着电视。

　　这条现场直播的新闻的标题很是触动人，“母亲被迫遗弃孤独症女儿，警方决定暂不移送检查机关审判”。

　　当事人正在对大众道歉，而镜头扫向她的女儿的时候，正好也拍到了站在她女儿身边的姜源。

　　邵建军全然没了先前的那种沮丧，他有些激动说道：“你看吧！我就说小姜就不是不爱守约的人，你看……小姜这是真的有事。”

　　凌秀对邵凌霜的关心从来都是那种隐忍的，但邵凌霜一直都无法原谅凌秀，加上很多次，在她与赵晴之中，凌秀都是优先考虑赵晴的。

　　邵凌霜看了一眼电视：“我倒是挺羡慕那个姑娘的。”

　　邵建军瞪了她一眼。

　　邵凌霜却视若无人地说道：“就算她妈妈将她遗弃了，也都是全心全意为她考虑的。”

　　她终究是没有说出更狠的话来，很多时候，她都想不明白，凌秀所谓的爱情到底是有多大的魔力，可以让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也不知道，后来的凌秀到底有没有后悔过。

　　邵建军呆愣地看着邵凌霜，电视里传出来的声音到了他的耳中就全是那种嗡嗡直鸣的声音，他动了动唇，刚想说话，抬头看去的时候，邵凌霜已经回房间了。

　　可邵凌霜的话却并不是风过无痕，邵建军再也没法看新闻里发生什么了，他关掉了电视，将脸深深地埋在了沙发间。

　　他懂邵凌霜，她心中一直都有着解不开的心结，她最羡慕那个姑娘的，无非是因为，她就算险些被抛弃，但也始终是被爱着的。

　　邵建军起身，去厨房打开了煤气灶，给邵凌霜煮了一碗面条。

　　姜源把郑月母女送回去，这才想起了邵凌霜，奈何手机却因为电量低关机了。

　　姜源出门的时候手机电量就不多，但车上的数据线却坏了，他想着在星巴克也能有共享的充电宝，他这点电量也够他见到邵凌霜了，但却没想到却是出了个意外。

　　等姜源回家把手机充上电，他再给邵凌霜回电话，却已经被对方拒接了，他的页面还有邵建军的几个未接来电，他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于是主动回了电话给邵建军。

　　邵建军安慰了姜源几句，但姜源心里却始终牵挂着这个事情，被人放鸽子的感受可想而知是不好的，于是，姜源又向邵建军打听了邵凌霜在饭馆的时间。

　　邵凌霜挂了姜源的电话之后，她就已经将姜源这个人抛之脑后了，就算姜源去救急了，可邵凌霜依旧认为，告知一下的时间还是有的，但是姜源却没有，尤其是在此之前，他还信誓旦旦说着五分钟就能到这样的话。

　　她拨了拨自己的手机，终于给男朋友拨了一个电话，铃声响了许久，那边的人才接起。

　　可话到嘴边，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而是她的男朋友先开口了：“怎么了，霜霜？”

　　“没事。”邵凌霜习惯性地回答道，她想和他说凌秀的事，可想着提了之后，难免又要说到以往的事情，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其他的东西，“你最近怎么样？”

　　“对不起啊！最近不能好好陪你，实习的公司看业绩，我刚刚进公司，什么都不熟，而且，还得忙毕业论文，这个查重率始终下不去，可真的是烦死我了。”

　　“一件一件来，不急。”邵凌霜安慰她道，她想了想，又说道，“我看你前阵子说想换件衬衣，我给你买了，快递收到了吧！”

　　“我一直想给你打电话来着，我可喜欢了，你等我，回头穿了给你拍照。”电话那头说道。

　　“嗯。”邵凌霜应了一声，她还是决定将自己的事情说出来，或许这才是她打这通电话的初衷，“其实我……”

　　“诶！诶！霜霜，老师在微信上跟我说论文的事情了，等我这阵子忙过了，我再好好陪你。”他有些焦急地说道，邵凌霜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

　　她到底还是没能够说出口，或许，她和凌秀之间的事情，她永远都没办法说出口了，就像，她也不会去跟别人讲，其实凌秀过世，对她而言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一样，甚至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真正地相信，凌秀真的不在了。

　　邵凌霜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以为是小男友，看也没看，接了后便问道：“不是说要忙论文吗？”

　　“我……我疼……疼……”

　　电话那头的声音结结巴巴的，隐约间还有些发颤，邵凌霜这才意识到这是赵多。

　　“多多，怎么了？”她皱了皱眉，问道。

　　“疼……”赵多还是只说着这一个字，这一个字都尚且是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一样。

　　邵凌霜还想再问什么，电话突兀之间就被挂掉了。

　　她在桌前坐了两分钟，桌前的镜子映出了她的脸，这张脸始终都与凌秀有几分相似的，她心中更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