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小严有些支支吾吾地接通电话喊了一声,而后深吸了一口气、壮了壮胆子打算开始解释,却不想电话那头打断了她。
“你是去驰援了吧?”声音低沉宽厚,小严一愣,原来是她爸拿着她妈的手机在跟她通话。
“爸,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啊?”小严呵呵笑了两声,转而问道。
“小姑娘回答我,别扯开话题。你是不是驰援去了?”小严爸爸严肃地问道,但语气中却饱含疼爱。
“嗯,”小严想了想,应了下来,微微笑着道:“非常时期,身为一名医护人员,没理由退缩,更何况……我还是入党积极分子,得跟党组织靠拢才行啊!”
“就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小严爸爸在电话里那头道,“不过,这才像我老严家的传统,不管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要知道家国至上的道理!老爸给你点赞!”
“爸,”小严有些意外,原本以为是一场长篇大论,却不想电话那头竟是如此风平浪静,“谢谢你,爸爸!”
“谢什么?你可别忘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爸爸都是站在你这头的!”
“那我妈呢?她生气了不?有没有因为我瞒着她发飙啊?”小严弱弱地问道。
“你妈嘛……”小严爸爸犹豫了一下,接着道:“她还是老样子,你应该知道怎么哄她的!”
还没等小严爸爸把话说完,小严妈妈就边念叨着边把电话接了过去:“你这人,就知道在女儿面前损我,难怪她越来越不听我的话了?”
“哪儿敢啊,夫人!我可是全心全意站在你这边儿的……”小严爸爸略显委屈地退后半步,把电话递给了小严妈妈。
“你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想起来瞒着父母了?!”小严妈妈照例批了一句.
“妈,您消消气,我这不是没来得及吗?呵呵呵……”
“你少找些借口,我是你妈,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吗?”小严妈妈果真还是生出了怒气,话一说完,电话两边都安静了好一会儿。
小严虽然认定自己做得没错,见此时尴尬得很,想着开口解释却怕惹得妈妈更生气,但这么干等着不说话,心里头又不免有些愧疚。
纠结了好一会儿,小严清了清嗓子准备说话时,却听到电话那头妈妈略带哽咽地问道:“去了这么久累不累?冷吗?有没有做好防护措施?……”
一句话,让小严的眼泪像决了堤一样,顺着脸颊不住地往下流。
来了这么久,小严就没有一天离开过累、担忧、焦虑、紧张……这样的字眼。就连干了十几二十年的老医护人员来到这里尚且会被病毒的肆虐吓着,更别说她一个九五后的小年轻了。
可是,她是瞒着家里人来的,以往碰上些什么事情的话她还能从爸爸妈妈那里获得勇气和支持,现如今这种情况下,小严知道她只能靠自己了。
为了生命撑下去,这是她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头一回碰上的宏大命题。
这里的“生命”二字不仅仅是指那些病人,还有参与驰援的所有医护人员和非医护人员,更有此刻同样深受病毒困扰的千千万万同胞。
听过很多大义凛然的道理,也喊过很多义薄云天的口号,却没有一次如同现在这样鲜活而具体地践行着平日里的誓言。
“随时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
在和平安稳的日子里,它是一种最高使命,但在临危受命之际,它却成了实实在在扛在肩上、随时准备兑现的庄严承诺。
这些日子里,小严跟随着科室里、医院里的前辈们生生地扛着,俨然一个成熟而坚强的年轻后生,却在父母的一句嘘寒问暖下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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