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睹物

　　夏冰站在一旁，默默地跟着流泪。

　　张医生转身见到站在一旁的夏冰，神色有些意外，擦了擦眼泪走过来道：“醒了？袁护士长她妈妈……”

　　“我知道。”夏冰哽咽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刚刚半个小时以前，家里来了电话，袁护士长也哭了整整半个小时，现在还没怎么能缓过来。”张医生摇着头，叹了口气。

　　夏冰把目光投向袁护士长，缓缓地走到她身边，抬手抚上她的肩膀道：“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哭完了，脚下的路还得继续啊……”

　　袁护士长抬眼看着她，眼泪没有止住。要说眼下，夏冰也许是最理解她的人了。

　　“夏冰……”袁护士长喊了她一声，而后两人便抱头痛哭了一场。

　　都是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会哀伤、会痛苦，但却不会被打败。

　　夏冰说的没错，生活的继续是她们在苦痛中坚持下去的理由，至亲至爱的人走了，日子却还是要过下去。能让自己真正站起来的，只有自己！

　　大家在科室里静默了好一会儿，默契地让悲痛彻底释放一次之后，袁护士长站起身来，朝着东面走了几步，那是她的家乡、是她母亲所在的方向。

　　“妈，女儿不孝，没能给您送终！说好了，下辈子，我还做你的女儿！”

　　随后，袁护士长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每一响都震在大家的心头，科室里顿时哭声一片。

　　此时陈书记提着一个旅行包走了进来，见到这样的场景没敢再凑进来，只是让离门最近的张医生把夏冰叫出来。

　　而后，在隔壁的科室里，陈书记把旅行包递给了夏冰。

　　“这是？……”夏冰微微哭红的眼睛写满了疑惑。

　　“这是荣光临走前让我交给你的。你不是想知道他最后的日子里是怎样的吗？这些东西会告诉你……”说这话的时候，陈书记心情很沉重，甚至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夏冰又哭了，连着几天来，眼泪就没停过。

　　她抬手轻抚这个熟悉的旅行包，心里却撕裂得厉害。这个款式的旅行包荣光以前用过，后来用久用破了，荣光又再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那时候夏冰还笑话他轴、一根筋，但他却笑而不语，后来她才知道，因为他第一次见到夏冰的时候就随身带着这个款的旅行包，每次见到这个旅行包就会想起那份心动的感觉，所以一直只买这个款。

　　当初有多甜，现在就有多痛！

　　夏冰把旅行包紧紧地抱在胸前，撕心裂肺地回忆着荣光说这话时候的音容笑貌，哭得陈书记都为之动容。

　　她小心翼翼地把旅行包打开，里边放着东西都是荣光平时在家里用管的东西。往日稀松平常的物件，如今却成了睹物思人的寄托。

　　他平日里最喜欢的棉质T恤、每天早上都用的剃须刀、精心挑选的情侣手机壳、还有家里的钥匙……

　　夏冰颤抖着双手一一抚摸过，翻开钱包里荣光放置多年的全家福，摩挲着他那张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