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鹅毛大雪落了下来。
不久就该是她出宫以后的第一个新年了。
有些期待。
还不知道,这皇宫里的新年是怎样热闹呢?那时她也只是听说,这新年极为热闹的,也曾在冷宫里眺望,那遥不可及的烟火。
一场北风下来,仿佛要将人骨子里都吹的彻冷。
布在揽华宫里的一场夜宴,才刚刚开始。
曦玥刚从远处带着秋菊步行。
瞧见了轿撵上的陛下,迎着冷风咳嗽了两声,月亮圆的,洒着透亮的光,照着那微胖的人倚在轿撵上,有些虚弱。
似乎有不少日子没瞧见他了。
只见席容手中握刀,走在前面。
不知何时被提拔成了御前侍卫。
此刻正要入后宫,侍卫便靠在了门前。
曦玥正好也路过,路过席容身旁,恍惚听见他用一种极小到声音说道。
“不必要多管闲事!”
当时曦玥没听的确切。
便没放在心上。
宫宴开始,歌舞升平,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甚是悦耳动听。
皇后一副端庄温雅的模样,一直瞧着四殿下及身旁坐着的宜郡主,那目光,就好像瞧见了年少时的自已和心爱的少年郎。
都这般模样了,自然有人要成全于她。
“臣妾斗胆问一句,不知皇后娘娘今日为何总瞧着四殿下?”
“噢!这原本也是臣妾想跟陛下说的……”
陛下望着歌舞,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嗯!”
“臣妾想着,四皇子,都已经十六了,是该寻个王妃了。”
“皇后觉得,哪家的姑娘比较合适啊?”皇帝笑着问。
“臣妾觉得宜郡主……”
“皇后啊!今日这歌舞排的甚好。”
高贵妃也起身笑道。
“此次的宫宴,全是皇后娘娘亲力亲为呢?这不刚刚久病痊愈,就帮臣妾操办这宴会,臣妾真是感激涕零。”
皇后的笑容僵了片刻,依旧笑容得体的说。
“后宫众人相互扶持是应该的。”
陛下继续望着歌舞,瞧了瞧贵妃。
“你快坐下吧!”
曦玥饮了两杯酒,朦胧间有了些许醉意。
脑海中恍惚觉得,有那两位有情人,终又不能在一起了。
莫不是这陛下失去了心爱的女子,觉得所有的人,都不该成双成对?
曦玥觉着这屋子里有些闷热,便起身道。
“父皇!儿臣喝多了,想出去醒醒酒。”
“去吧!”
曦玥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站在揽华宫正殿外赏月,池子里满眼凄清的月色,澄澄倒映着,一身淡粉色,身披白色狐裘的女子。
已站了片刻,北风呼呼炸响,铺天盖地排山倒海的风卷重檐上的灰滚滚而来,蜷缩在温热狐裘里的指尖,早已冻的涩疼。
“公主风大,咱们回去吧。”
“嗯!”秋菊细心的帮她裹好了衣物。
正转身时,忽瞧见那一处火光冲天。
在黑夜中尤为明显。
“那里是……”
“是……”还未待秋菊说出口,便见曦玥匆匆往那一处跑去。
路上,被一个小宫女撞上了。
“陈妃!陈妃在里面,快救救她吧。”小宫女跪下哀求道。
曦玥抬头望去,那火光冲天的屋子,可不正临近正殿吗?
“你家娘娘因何被困,里面还有谁?”
“我家娘娘喝多了就想着来休息一下,还有陈月姐姐……”
当时曦玥脑子冲上了一股热血,就跑进去要救人。
“公主!”这会儿轮到秋菊慌乱了。
一路跑,跑到后宫与前朝的那道门处,找席容求救。
席容也收到了消息,一路往里赶。
两人正好碰上了。
只是他站在正殿前,望着旁边燃烧的熊熊大火,不知该如何是好。以现在的大风,很快就会传到正殿,她怎么会这样傻!
席容纵身跃进水池,令浑身湿透了,便往冲进了大火里。
曦玥本来是要带着她出去的,因为想着,席容欠她许多,这样是不是能帮他还一些。
陈妃被陈月掩护着先出去了。
待到曦玥走进去就发现了陈月,她已经倒在了地上,腿被压住了。
上面牵连的木头太多,牵一发而动全身。
眼看屋顶上一阵松动,又落几块木头砸在地上。每掉一个木头,这屋子就要晃一下。
咯吱断裂的声响,噼里啪啦的火柴声,在耳边刺激着神经。
有那么一刻,大脑有些晕眩,仿佛不知自已置身何地。
仿佛置身于火炉里的炙烤。
耳听呼啦,一声,一道风便将这火烧的更旺,随时要将这房子吹的轰倒一般。
将它的火吹的更猛烈。
曦玥一鼓作气,便开始搬她身上的木头。
断裂的木头,还将她的手戳伤了,细致的密签,戳进了肉里。
也顾不得疼痛了,曦玥不停的扒开她身边的木头,一身白色的狐裘,弄的脏兮兮的。
小脸也被熏黑了。
终于将她扒出来的时候。
她发现自已喘不上来气了,眼前好晕,仿佛有无数道重影。
她恍惚看见了席容走了进来。
只是他抱起了别人。
她觉得那种窒息感越来越强,她为什么要……要……逞强呢!
席容欠她的情,又不是自已欠她的。
他爱欠多少欠多少,她的仇还没报了,她怎能死呢?
却又忍不住要嘲笑自已。
何苦呢?你看他还不是选了旁人。
正在曦玥坚持不住要晕了的时候,眼前落了一道影子。
火将她小脸灼的通红。
她慢慢靠近,那似冰块一样的东西,紧紧抱住,不肯撒手。
席容将曦玥交给了秋菊。
面无表情的嘱咐道。
“以后让离西凉世子远点,不安全。”
“是!”
自已便走进了揽华宫正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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