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曦玥伤口稳定,也醒了。
便就被马车牵回了都城。
听说席容是因为今早有事,才走的。
他身旁的副将,见曦玥无聊,坐在马背上,玩笑般道。
“公主遇见我们将军,还真是幸运。当今天子,可都是对我们将军敬重三分呢!”
“他不是交了兵权吗?”曦玥满不在乎道。
少年郎坐在马背上笑了笑。
“确实,但北辰守疆的将士们,只听命于他。不如换个说法,没有咱们将军,这边疆难守。”
“宇文席容这样厉害吗?”她打开窗帘子,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问。
“那公主是不知道,我们将军,可是从无败绩,从前西凉狡诈,屡次进犯,我们将军守边疆六载,从副将一步步往上升。
仅两千人,守住了西凉十万军队进犯。
百步穿杨,万军里取敌军首级,如探囊取物。剑法身法更是无人可及。”
“那你觉得他为人如何?”她眉眼间起了一丝笑意。
“其心中大义,为人正直,是热血男儿的典范。”
曦玥笑了笑,张尧不禁道。
“怎么?公主不这样觉得吗?”
她摆了摆手。
“倒不是……只是*听旁人这样说罢了。”原以为他这个将军……没成想他才十七岁,就这样会笼络人心。
约摸两个时辰后。
曦玥到了皇宫,由人带着轿撵,先进去了,让他们先回长宁宫。
曦玥并未随轿撵而去。
由一名小宫女的搀扶下,缓缓来到了上书房。
“劳烦公公通传!”
那内侍用下巴瞧了瞧她,虽然是一身不一样的衣服了,可仍旧改变不了。
她低贱的事实。
那只脚似乎还残了。
见那人半晌没有反应,曦玥索性上前,正预备说话。
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内侍,满脸堆笑道。
“您就是……娴长公主吧。”
“是!”
“站了许久了?”
“刚来,困于无人通报而已。”她淡淡的说。
那中年人,见她一只脚站立,神色一凝,随即又笑道。
“真是巧了,陛下刚让老奴去瞧瞧长公主殿下回了没有,请吧。”
“谢公公。”她端庄有礼的笑道。
宫女扶着走进去,藏书楼阁,几层对立,身往左侧,遥遥可见,陛下坐在椅子上,金色铜炉里散出的烟熏袅袅。
旁边还立着着一身黑色铠甲的人。想来……是席容?
曦玥刚要行礼。
“不必行礼了,李德,快赐座!”
“是!”
于是曦玥只好在席容的对面坐下了。
“正好你来了,朕想着跟你商量一下,要不要去翰林院。毕竟是一国公主,总该要有一些文采才是。”
曦玥乖巧道。
“但凭父皇安排。”旁边的内侍……也就是引着曦玥进来的那位老公公,看起来和陛下年纪差不多,叫李德。
“陛下!容老奴多一句嘴。这……若要去翰林院,都是些皇子,而且这年纪和所授课程也不同。只怕难以令公主好好学习。”
陛下拧了拧眉头,有些为难,忽然瞧了瞧席容。
“你去,给曦玥上上课,培养培养感情……”
“陛下……”席容的意思似乎是不可,不答应。
曦玥更是瞪大了眼睛瞧着皇帝,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哦……是你去培养培养曦玥,正好你文能提笔,武能安邦。那一日围场你未尽职责,但后来功过相抵,这也是朕之前派给你的差事,做好了朕重重有赏。”反正是找足了借口。
“可臣出入内宫不便……”
“老住在你府上也不像话,就……公主搬去舜华宫!一应赏赐,李德速速布置。”曦玥微惊的瞧着陛下一挥手之间的布置。
“是!”
“你这统领也不必巡逻了,去公主舜华宫,授课。这是出入宫的令牌。”
“是!”看着那早就搁在桌子上的宫令,原是陛下早就合计好的。
这下倒好,连禁军统领都不要他做了,直接去做一个教书先生,可不是削权吗?还是美人计?
曦玥有些茫然,自已怎么又要搬走了?
“既已明白,那便下去吧。”
“是!”
“等等!”
“陛下,还有何事?”
“过几日西凉,要来质子进京,多亏有你平复边境,扬我北辰国威,这样……到时你去,将他国质子,迎进北辰国都。”
“是!臣告退。”
转而皇帝走上去坐下了,看着曦玥。
“这舜华宫也只是一时将就,朕会派人修葺公主府。
不过朕倒是好奇,你那时为何要救朕?须知那剑,若偏了几分,你便有性命之忧。”陛下顶着猜疑的眉目,伸着头问她。
“陛下想听理由?”
“朕,想听。”陛下诚恳道。
“还请父皇,恕儿臣无罪。并非是儿臣,能为了父皇做到此等地步,起身的那一刻,更是没有想身后荣华。儿臣是为了自已的母亲,我听嬷嬷说过,她皆是因为生下我而亡故。”陛下眉头紧蹙,想来就在发怒边缘。
“儿臣无以为报,何苦母亲她生前心系父皇,我便只有这般,也许才能了她心愿。”
“你可知……!”
曦玥抢道。
“父皇可知!儿臣并非凭空捏造,冷宫母亲昔年住所的床板下,有书写的字句。
父皇若肯面对,就去瞧瞧吧。”
“朕不是不信你母亲,是当年困于局势……”瞧着曦玥冷冷的样子,陛下明白,她不信。
“你暂时是会明白的,以后你就会明白了,何况当时证据充足……”说到一半陛下遭曦玥打断。
她匆匆行了一礼。
“儿臣想告退了!”语落便不想多作停留。
陛下陷入沉思,也不想多勉强只道。
“来人,送公主回宫!”
“是!”
那时她坐在轿撵上,瞧见不远处,两人执仗,长凳上有一个被打的半死不活的人。
这行刑,也不需挑地方?
停了片刻,曦玥恍若瞧清了是何人。
回头望了望上书房门前的内侍,想起了风雨飘摇的那一日……
若在往昔,定觉得他罪不致死,不该如此。
可她有罪吗?为何就值得被那样对待?生逢于世,向来艰难,可在这宫里,谁又肯放过了谁……
如今……这才是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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