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孩子是谁?柳小姐不是昨天才成亲的吗?怎么就蹦出了这么个半大孩子来了?”
“你没听他叫人吗?很明显是柳府新姑爷的弟弟啊,两人长得也很像。”
“那就奇了怪了,要是新姑爷的弟弟,那不也是外面这两人的弟弟吗?怎么这孩子看到他们吓成这样,脸都白了。”
“啧,事情变得有意思了。你看看外面这两人的体型,再看看新姑爷和那孩子,还不明白吗?”
“哟,还真是。这两人长得白白胖胖的,尤其是那妇人,脸盘子比盆还大。新姑爷和他弟弟怎么那么瘦?你看这孩子,跟豆芽菜似的,头发又黄又枯,脸色也不好,一看就营养不良。一家人还能养出两个样子来,太有趣了。”
路人议论的声音传入傅云峰和张巧莲的耳中,两人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张巧莲看躲在傅迟瀚怀里的傅言舒,恨的牙痒痒。这小兔崽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坏她的好事。
这要是以前,她非打死他不可!
张巧莲这个模样,傅言舒实在是太熟悉了,他怕极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言舒错了,都是言舒不好,大嫂嫂不要打言舒,言舒听话!以后哥哥给言舒买的零嘴都给大嫂嫂!呜呜呜,别打我……别打我……”
傅言舒哭的伤心极了,瘦弱的小身子抖的跟筛糠似的。
他双手抱头,宽大的衣袖跟着滑落,露出麻秸秆一般粗细的胳膊,胳膊上还布满了骇人的青紫痕迹。
众人哗然,瞬间看向傅云峰和张巧莲的眼神都变得无比的鄙夷。
“真是丧心病狂,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下得去手的啊!”
“那可是她的小舅子啊,她也敢打?她家当家的不管的吗?”
“这种母老虎,谁敢管?我看她家当家的也就是个怕老婆的。”
“你刚听到了吗?这婆娘连人家小孩子的零嘴都要抢,良心都黑透了啊。”
“就是啊,听他们的意思,就是让柳家这新姑爷出去做工赚钱给他们,他们拿着钱还不给弟弟们吃好的。人家新姑爷心疼亲弟弟,偷摸带点零嘴回来,最后还被这贪嘴的婆娘给抢去了。”
“丧尽天良啊!现在这新姑爷入赘了柳家,带着弟弟好不容易能过上点好日子了,他们两还不放过人家。”
“怪不得柳小姐要分家呢,有这样的哥嫂,柳家就算是我们汴梁国的首富,也得给他们吸干!”
“分得好!”
“对,分得好!这样的人,就该让他们自生自灭!”
傅迟瀚看到傅言舒身上的那些伤,一双拳头捏的死死的,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
若不是他重活一世,若不是他入赘了柳家,言舒这一世,只怕还是逃脱不了被虐待致死的结局。
而这一切,都是他那双亲大哥,亲大嫂造成的!
“言舒,乖,没事的,以后有嫂子在,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柳九安伸手,将傅言舒抱进了怀里,心疼的揉了揉他枯黄的头发。
“迟瀚。”柳九安又喊了一声,握住傅迟瀚的手。
这一瞬间,他们像极了真正的一家三口。
“大哥大嫂,分家的契书我们是前天才签下的,契书上写的清清楚楚,傅家数十亩田地归你们,位于傅家村的祖屋归我们。签下契书,以后便为两家,以后各不相干,也不需要打扰各自的生活。”
“契书上有大哥大嫂的手指印,也有府衙的官印。如果大哥大嫂对契书有任何意义,我们不防去府衙说个明白。正好,我也想知道,言舒身上的这些伤,到底是如何来的。”
“在我们汴梁国,苛待幼童,可是要受刑罚的。”
柳九安原本是想装一回弱势群体,来打脸傅云峰夫妻,从而逼他们离开。却不想傅言舒突然跑来了,彻底将他们变成了真正的弱势群体。
“我的天,分家只给两个弟弟分了一个祖屋?田地全归了自己,天下间还有这样的好事?”
“今天真是开了眼了。这对夫妻是傅家村的,刚好我知道一些。傅家村的房子都是茅草屋,撑死了二两银子。这傅云峰家的田地可不少,其他的我不清楚,但是上等良田好像就有四亩。居然连一片沙地都不给两个弟弟,黑心到家了。”
“乖乖,就这他们一开始还想连祖屋都要回去了,真是见过不要脸的,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路人彻底倒向了柳九安这一边,对傅云峰夫妻两好一阵冷嘲热讽。
蕲州府说大不大,今天这事最多三天就能传遍整个蕲州府,到时候这夫妻两恐怕要成为人人喊打的老鼠了。
傅云峰和张巧莲也猜到了结果,两个人气的不轻。
原本今天来是想把祖屋也弄到手,将来还能够慢慢的从柳九安手上挖些银子,可没想到现在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们懂什么?!这是我老傅家自家的事情,你们这些外人叨叨什么叨叨?也不怕烂嘴!”张巧莲跟个泼妇似的,直接开口大骂。
“就是!我弟弟入赘到了柳家这样的门户,分家的时候多给我这个哥哥分点家产怎么了?要不是我,他们两兄弟早就饿死了!”傅云峰也跟着骂道。
傅迟瀚脸色阴沉,几步走到了傅云峰身前。
他浑身带着煞气,身上穿的是昨天柳九安给他准备的墨色长衫,长发梳理的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若是再配一把剑,那便是运筹帷幄的将领。
傅云峰被吓的一颤,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你、你想干什么?傅迟瀚我告诉你,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大哥,你要是敢……”
“分了家,就是两家人。我爹娘早逝,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就只有言舒。”傅迟瀚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张巧莲也被吓得不轻,她挽着傅云峰的胳膊,吞了吞口水假装硬气地尖声吼道:“傅迟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听不明白吗?我的意思是,我傅迟瀚的亲人,除了言舒……”他顿了一下,冰冷的眸子不带任何的情绪落在张巧莲和傅云峰的身上:“全都已经是死人了。”
loa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