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中年女人的手劲跟练过铁砂掌似的,施衣白挨了这一耳光,只觉得耳朵都出现耳鸣了。
公墓管理局的人见两家打了起来,赶紧上来拉架,“别吵,大家都别吵,有话好好说。”
很快所有人都被拉到了管理局的大厅里。
可能是看施衣白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生好欺负,那个女人还不肯罢休,看到施衣白蹲在角落里捂着脸抽泣,她走过来,一把揪住施衣白的头发,破口大骂,“你还有脸哭?我今天就替你妈妈好好教训你!”
她的手刚要扇下去,不料,却被拦住。
施衣白丝毫没有犹豫,反手就是一个耳光,回敬过去。
“啪——”
这声脆响,威力绝对不比女人刚才在公墓扇她的那一巴掌小。
“你敢打我?”女人被打蒙了,捂着脸,扬手就要再朝施衣白扇过来。
“有种你碰我一下试试!”
施衣白厉声呵斥,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眼里的凄楚转瞬变为了犀利和冰冷,气势吓人。
那个女人被唬住了,手举在半空中,愣是没敢再落下来,这片公墓是个风水宝地,能在这里买下墓地,都不是普通人。
女人见施衣白不是软柿子,也不敢再轻易动手,不过依旧理直气壮,“你这个害人精!信不信,我们在场的众位合起伙来把你告了,让你倾家荡产?”
“这位大妈,你脑子被驴踢了吗?看不出来我也是受害者吗?”
施衣白一点也不客气得回敬道,“杀人犯杀了人,血流到了隔壁,邻居把死者告上法庭,理由是死者的血弄脏了她家地毯,你觉得逻辑合理吗?”
“你!”
“你再这样无理取闹下去,我有理由怀疑,你和凶手是一伙的,怕不是凶手派过来带节奏的托儿吧?!”
施衣白将那个穿香奈儿的女人怼得脸色发青,女人吞咽了一下唾沫,像是心虚一样,再都说不出话了。
闹哄哄的大厅,终于静了下来,刚才还情绪激动的几个大叔,一寻思,才发现他们好像确实被人带偏了,“小姑娘说的没错,她也是受害者,咱们这么对她,是有点太过分了。”
“对,当务之急,还是应该找出凶手。”
“我觉得还是应该先把墓地上的红油漆清理了,看着怪瘆人的,我家老爷子九泉之下,要是知道了,估计得气得活过来。”
几个大叔也都是讲理的人,就走过来跟施衣白商议,“既然咱们都是受害者,那大家还是分头行动吧?小姑娘,找几个人跟你一起去调监控,这件事,他们墓地管理部门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施衣白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看上去有些狼狈,“谢谢这位大哥理解。”
然后,她就和几个受害者一起忙前忙后,调监控看去了。
这边,穿香奈儿的妇女趁着众人散开,走到偏僻角落打了个电话,语气有点焦急,“你答应帮我善后的,我可是连我家祖坟都献祭了,可别让我被人查出来!”
电话那头,陈以烟正在美甲店做指甲,美容师捧着她修长白皙的手,在无名指上用笔刷绘着精美的图案。
她翘着未干的手指,拿着电话,有点不耐烦道,“都说了监控早被我抹掉了,你瞎操心什么?”
香奈儿松了口气,“那你之前答应的尾款,什么时候打给我?”
“那个女人什么惨状?让你怂恿大家打她一顿,成功了吗?”
陈以烟忽然来了兴致。
提起这事儿,香奈儿脸色就有点难看,“陈小姐,那个女人嘴皮子伶俐得很,把其他人给说服了,不过,我打了她一耳光,也算是给您出气了。”
她没敢提自己也挨了一耳光。
陈以烟有点意兴阑珊,“唉,才一耳光啊?我还以为那么多人,一人一拳,少说也能把她揍得趟进医院呢,算了,不说了,我在忙呢,先挂了,你自己小心点。”
说完这些,陈以烟就挂断了电话,想到施衣白现在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嚎啕大哭,她就觉得十分解气。
哼,活该!
谁让她自不量力,竟然让妈妈替洪媛可那个女人扫墓?
……
“先生!不好了,太太出事了!”
廉笑风下班刚回到家,鲍管家就慌慌张张迎了上来。
他心里咯噔一顿,蹙眉,沉声问,“她怎么了?人呢?”
鲍管家道,“人现在还在福禄园公墓,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缺德鬼,往太太母亲的墓碑泼了红油漆,外面下着大雨,红油漆流到了别人家墓地上,引起了一些纠纷。”
鲍管家说着,一双老眼都红了。
丧尽天良啊!
太太真是太可怜了。
廉笑风原本透着急切的眸子,因为鲍管家的话,渐渐冻结成冰。
半晌,他才沉声开口,声线低冷:“她的事,与我何干?”
长指拉扯领带,廉笑风解开了两颗衬衫纽扣,便黑着脸,上楼。
鲍管家一脸懵,踌躇了许久,才战战兢兢敲响书房的门,“先生,您若是抽不开身,不如我……”
“你也不准插手。”
回答他的,是严厉的命令。
鲍管家无奈的叹了口气。
夜渐渐深了,施衣白还没有回来,廉笑风处理完公务,下楼倒水,看见楼下灯全开着,鲍管家正焦虑得走来走去。
他俊眉拧紧,“大半夜不睡觉,在做什么?”
“先生,太太她还没回来,想必事情一定非常棘手,不如咱们……”
鲍管家的话没敢继续说下去,最近这几天,先生的脾气阴情难测,他也怕一个不留神就惹到这位主。
只不过,他实在搞不明白,太太为人那么亲和,一点架子都没有,挺招人疼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是跟自家主子八字犯冲呢?
“关灯,全都去睡觉!”
廉笑风冷声命令。
鲍管家没有办法,只好招呼众人,各自回房。
客厅昼亮的水晶灯熄灭,黑暗中,廉笑风捏紧了手里的玻璃杯,废了一番力气,才压下翻涌的恻隐心,转身走到饮水机前,接水,然后回房间,只不过……
这一夜,他却失眠了。
凌晨一点,他被外面的雨声吵得终于躺不住了,爬起来,穿上衣服,疾步下楼。
刚走到玄关,弯腰换鞋,别墅大门便“咔嚓”一声打开。
一个浑身湿透的小身子,迎面撞满怀。
loa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