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科主任叹了口气,“不是我不给你开药,你这个情况调理也没有用了,你的两侧卵巢都已经完全丧失功能,医生也回天乏术。”
怎么会这样?
周锦之前不是跟她说,只是碰伤了子宮,好好调养就会没事的吗?
施衣白心里难受极了。
五年前她被人绑架,周锦也受到了牵连,绑匪没有要到钱,就将她和周锦捆住手脚,丢在马路中央,打算开车撞死她们,她当时因为又饿又累,没等到车撞上来就晕了。
醒来的时候,人已经相安无事得躺在医院,而周锦却受了很重的伤,医生说当时那辆车只撞到了周锦,没有撞到她。
后来她询问周锦,才知道,在车快要撞上来的时候,周锦推开了她。
这就是施衣白亏欠周锦的。
她害周锦被绑架,害她伤了子宮,甚至丧失了生育能力。
施衣白从诊室走出来的时候,看见长凳上坐立不安的周锦,周锦见她出来,立即迎上去,“怎么样?结果是好是坏?”
因为周锦说她不敢去见医生,才让施衣白代替她去的,现在施衣白却连告诉她真相的勇气都没有。
“周锦,我……”
“算了,你不用说了,我大概知道结果了。”看到施衣白吞吐的表情,周锦就知道结果有多糟糕,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施衣白攥紧了掌心,想要安慰她,却最终也没能说出一句话,只好默默离开了。
离开医院之后,她又辗转回到了公司,将掖在包里一整天的续约合同拿了出来,轻轻放在了周锦的桌上……
拍完一天戏,施衣白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家。
进门就看见,玄关处那双锃亮的黑皮鞋,是廉笑风回家了。
她换了拖鞋,没精打采得往屋里走。
走到楼梯口,迎面忽然撞上一堵弹性十足的肉墙。
“哎哟!”施衣白吓得慌忙伸手抓住对方,才稳住没摔倒。
“你走路不看路的吗?”
低沉的斥责声,从头顶落下。
施衣白抬眸,就对上了那张熟悉的冰山脸。
男人刚洗过澡,身上穿着浴袍,因为施衣白的拉扯,浴袍衣领的位置敞开一大片,露出劲瘦的胸膛和腹肌,在他胸膛肋骨的位置处,有一道狰狞的手术疤痕,实际上新婚第二天,施衣白就看见这道疤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询问。
她脑子里乱糟糟得,盯着廉笑风胸膛的那道手术疤发呆,小手刚好抵在他的腹部,她掌心软软的触感,令男人脸色黑得滴墨:“你打算摸到什么时候?”
施衣白反应有点迟钝,愣了几秒才松开手,“哦,不好意思。”
她今天难得没有牙尖嘴利反嘲回来,道了欠,还顺手替他整理好浴袍,然后上楼,看起来情绪很低落。
廉笑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微微蹙紧了眉心。
施衣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到吃饭时间也没有下来。
廉笑风坐在餐桌上等了20分钟,终于有点不耐烦了,“上菜吧,不等了。”
“是。”
先生回来之后,脸色一直不太好,鲍管家不敢惹他,很快就把饭菜都端了上来。
廉笑风平常饮食细嚼慢咽,一顿饭一般要吃上半个多小时,今天却吃了没几口,就没胃口了,他拿起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不知在想什么,过了片刻,对鲍管家道,“晚点记得把饭菜送到楼上去。”
鲍管家也是机灵的,先生说的含糊,但他却明白,先生是让他把饭菜给太太送去。
“是,回头我叫厨房重新热一下。”
……
次日清晨,廉笑风从卧室出来,一出门就看见隔壁房间门口,放着餐盘,餐盘上的饭菜一口没有动,他蹙紧了眉头,正要捶门质问那个女人,手抬到半空,又顿住了,缓缓放下来,在身侧捏成拳。
算了,她的事,他不想管。
廉笑风烦躁得扯了扯领带,阔步走出家门。
施衣白昨晚辗转反侧了一整夜,凌晨才睡着,所以起迟了,下楼的时候,廉笑风早已离开。
鲍管家见她起床了,急忙凑上来关心道,“太太,昨晚我送上去的晚餐,您没吃吗?”
先生临出门前,叫他上楼收拾餐具,那眼神跟要剐了他似的,弄得鲍管家一头雾水,等到了楼上才发现,昨晚送上去的饭菜,太太竟然一口没吃,先生这是在迁怒他呢。
“嗯,没有胃口。”
施衣白走到玄关前,换鞋子,准备出门。
鲍管家赶紧追上去,“您早饭也不吃了吗?”
“不了,我没有胃口。”
“这怎么成呢?昨晚就什么也没吃,早上再不吃早饭,身体吃不消的。”
“忠叔,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我真的一点胃口都没有,放心吧,我身体好得很呢,两顿不吃照样能拍戏。”
施衣白向鲍管家道了谢,就开着她的甲壳虫去了片场。
今天天气阴沉,10点钟以后下起了大雨,所以拍的几场都是雨戏,好在她和梁珊默契不错,好几场都是一次就过了。
中午的时候,施衣白手机响了,是福禄园公墓那边打来的。
“喂,请问是施衣白小姐吗?”
施衣白有点意外,“是啊,有什么事吗?”
“您赶快来一趟,您妈妈的墓碑出了点问题。”
施衣白心脏咯噔一顿,立刻想起昨天在公司,陈以烟临走前那句意味不明的话:“施衣白,你就等着吧,最悲惨的那个人,只会是你。”
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
施衣白赶紧跟导演请了假,匆忙开车去了墓地。
到了公墓,已经有好几个陌生人等着她,那些人看上去似乎也是墓主家属,施衣白一来,各个凶神恶煞得朝她走过来,“洪媛可是你妈妈对不对?”
“是,出什么事了?”
“你这个女儿是怎么当的?就不怕遭到天打雷劈吗?你妈妈的墓碑被人泼了一大桶红油漆,现在天下着大雨,红油漆顺着雨水都流到我家老爷子这里来了!”
“何止是你家老爷子?我家作古多年的老太爷,也倒了霉!”
面前都是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还有几个长相尖酸刻薄的中年妇女,那一个个的表情恨不得将施衣白生吞活剥了去。
施衣白脸上的血色完全褪尽,她连伞都丢了,顶着雨冲进公墓。
来到妈妈的墓碑前,施衣白两腿一软,跪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大哭了起来。
母亲坟前的祭品和鲜花被砸得稀巴烂,鲜红刺眼的油漆如血一样,顺着楼梯蔓延下来,流到她的膝盖处,染红了她的衣服。
“你给我起来!”
有个穿一身香奈儿的中年妇女走过去,一把将施衣白从地上拉了起来,狠狠扇了她一耳光,“别在这里装可怜!你倒是告诉我,我们家老太太的墓被弄成这样怎么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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