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衣白神思恍惚,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底下最蠢的傻瓜。
一个处心积虑算计她的女人,竟然被她当成最亲近的阿姨,尊敬了这么多年。
殊不知,那个女人,不但想霸占外公的公司,更害死了妈妈!
她这算不算是认贼做母?
耳边呼啸的鸣笛声,她完全听不见,直到手腕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掌握住,用力一拽,跌进一堵结实的肉墙。
“为什么不看路!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头顶炸响的斥责声,透着关切和怒火。
施衣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俊脸,是她爱了七年,耗尽了整个青春的男人。
“是你?”施衣白张了张嘴。
廉笑风也是一愣,对上她的视线,心头竟袭上了一丝恐慌,“你怎么了?”
他见过施衣白许多眼神,开心,难过,倾慕,气愤,得意,失意,却唯独,没见过这样的眼神。
像是一只被猎人赶尽杀绝,深陷迷途的鹿。
廉笑风的心脏,狠狠的疼了一下,像是终于说服自己,破例这一次,长臂用力拥紧了她的肩膀,转向迈巴赫的方向,“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
施衣白却杵着没动,将眼中闪烁的泪光隐忍下去,吸气,“那份协议现在还奏效吗?”
“协议?”
廉笑风看向她,很快便意识到,她说的是早上那份被她羞辱过的婚内协议,脸色不禁难看了几分,“怎么了?我不是Gay,也不需要同妻,选你,只是因为奶奶喜欢你。”
“好,那不去医院了。”
施衣白从兜里掏出甲壳虫的钥匙,“嘀”得一声解锁,“回家,签字。”
……
城山别墅。
施衣白将协议上的四条内容,又仔细看了一遍,“上面说,男方满足女方任何利益需求,任何,范围多广?”
“任何,就是任何的意思。”廉笑风坐在餐桌对面,恢复了一贯的冷脸。
施衣白眨了眨眼睛,忽然开玩笑道,“那我要是朝你开口要empire集团,你也给我?”
虽然这是个玩笑,廉笑风却没有笑,声音是一贯的沉冷,“既然你是我廉笑风的妻子,廉家的所有财富,自然也都属于你。”
“股份也可以给我?”
“可以。”
“全部?”
“只要你承受的起。”廉笑风瞪了她一眼。
施衣白吐了吐舌头,原本还觉得是个天上掉馅饼的买卖,但转念一想,终生不能离婚,股权就是全转到她名下,那也是夫妻共同财产,况且如果她真提这样过分的要求,廉笑风就算答应,也绝对有手段保证这些股份在他的控制之下。
她对廉家的家产没兴趣,她只对自家的家产有兴趣。
外公的公司,她一定会夺回来的。
施衣白摁着签字笔头顶的按钮,发出清脆的“咔哒”声,落笔,写下自己的名字,“放心吧,我不会要你家股份的,才疏学浅,管理不过来。”
签下这份卖身契,她反而觉得解脱了。
这些年,过得浑浑噩噩,如今她才算真正找到了活下去的目标,
她现在大脑放空,只想好好养精蓄锐,等明天醒来,再规划如何复仇。
施衣白打了个呵欠,双手将文件递给廉笑风,“困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去睡了。”
廉笑风感觉她像变了个人,早上明明对着这份协议冷嘲热讽,不过一天时间,是什么令她改变了主意?
他接过文件,目光却落在了她的左臂上,皱眉,“手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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