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眼长孙稚卿只觉得浑身发冷,头痛欲裂。
入眼的是脏兮兮的蚊帐,上面补着泛黑的灰蓝色补丁。
身上也盖着同色的棉被,棉被冷冰冰硬邦邦的,似乎是长期没晒过,散发出阵阵霉味。
稍微适应了光线,才勉强看清了一切。
“噼啪——”旁边的火盆响了一声。一个火花崩了出来。
长孙稚卿对上了一双黝黑的眼睛,澄澈的双眸,如幽潭一般。
一个十岁左右半大的孩子,梳着丸子头,簪着一个木头雕花簪子,白白净净,琼鼻微红。可爱的要死!
长孙稚卿忍不住想要摸摸这像剥了壳的鸡蛋的皮肤。
小屁娃娃见她醒来,一溜烟跑了。
长孙稚卿懵了,用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一双黝黑带着皲裂的小手映入眼帘。
???怎么回事?!!全身上下摸了一遍,干瘦平坦的身子!
md!我怎么变成了一个孩子!
轰——剧烈的头痛感袭来,一道道不属于她的记忆传入脑中。她!穿越了!
痛感消失之后,长孙稚卿眼神冰冷了起来。生前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被最信任的爱人杀害,牵连闺蜜一同掉入河中身亡。
她恨!恨不得杀了那个人!她对他那么好,牺牲一切给他,换来了什么?为了利益不惜杀了她!
“姐姐?”门口传来一道惊喜中带着软糯的声音。
一个干干巴巴,面黄肌瘦的小屁孩朝她飞奔了过来。
长孙稚卿收起眼底的杀意。看着眼前的孩子,一时有些不适应原主的这个妹妹,毕竟她们毫无关系。
以前她是独生子女,突然冒出一个妹妹,有些不习惯。
“姐姐,你终于醒了!饿了吧?来,吃糊糊!”小屁孩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子,看上去很久都没梳了。乱糟糟的。
只见她招了招手,身后又冒出来一个小糯米,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黄灰色的汤糊。
这两个小屁孩是原主记忆中的妹妹和弟弟。妹妹叫林稚菊,弟弟叫林稚竹,而她这具身体,叫林稚卿。
他们一家人一起住在一个村落,叫河西村。村子外有个镇子。
家中有大伯,二伯,她们这房,是最小的。
原主父母早亡,父亲采药意外摔下山崖身亡,母亲在弟弟两岁多就因病去世了。留下三个小屁孩相依为命。
爷爷奶奶尚在,原主记忆中除了奶奶,其他人对他们似乎都并不是很友好。
在父母相继去世后,便把她们几个孩子分了家,分了出去,分在山脚偏僻的地方。
应该是原主年纪也不大,所以记得也不是很清楚。
妹妹八岁,弟弟六岁。这具身体,也就十一岁而已。
长孙稚卿接过那碗黄灰色的汤糊,喝了一口。颗粒感十足。
什么味道也没有。不甜不咸。估计是玉米面和什么混合煮出来的。
这东西如果在前世,是喂猪的那种玉米碎,玉米面都算不上,还划拉嗓子。
长孙稚卿皱眉咽下一口。发现两个小糯米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弟弟甚至偷偷躲在妹妹身后咽口水。
“你们吃过饭没有?”长孙稚卿开口问。
“吃过了!姐姐!”稚菊立刻回神答道。拐了拐身边的稚竹。
稚竹连忙点点头,表示吃过了。
长孙稚卿知道,这两个小屁孩肯定啥也没吃。
自己都吞口水了,还想着给她吃,不由让她心理里暖暖的。
“姐姐不饿,不想吃,你们两个分了吧!”
稚菊望着推过来的碗道:“姐姐睡了两天,逸寒哥哥说你身子虚,要吃东西的!姐姐吃!”
说完,两人一溜烟跑了。
长孙稚卿的确觉得浑身没力气,这个家中只有她最大,如果她倒下了,这两个小糯米肯定活不下去。
她只有迅速恢复体力想办法才行。可是这个东西真的难喝。长孙稚卿闭眼一口气都喝了。
把碗放下,四周看了看,这个屋子从小就这样没变过。
一张短腿用砖石垫起来的桌子,黑乎乎的。一个破了一个洞,用碎布堵起来的柜子。
旁边还在地上铺了一个草席床。这个家里就没啥东西了。就一个单间!做了卧室客厅,餐厅。
窗户上纸糊的窗子也破了,漏着风。正值冬季,寒冷的不行。要不是还有这个火盆,都跟在室外差不多了。
休息了一会儿,感觉有力气了。长孙稚卿打算去外面看看。
门外空旷的院子,用树枝围了起来。出屋子左手边是一个灶台,用草棚盖的,灶台边放着两捆柴火。
灶台上除了热着用刚才剩下的柴火温的水。竟然连调料都没有。
只有一个石缸,上面盖了一块木头,里面装着水。
三个带缺口的碗,一个木勺,一把菜刀,就啥也没有了。这个家,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
长孙稚卿叹了口气,她现在是孩子的身体,力气不够,只有脑子是二十五的现代脑子。也没多大作用啊!
况且现在是冬季,冬季在这个物种匮乏的年代,很多人都会饿死的。一般都是储存粮食,她可不信她们这个家会有粮食的存在。
她突然想起刚醒过见到的第一个小孩子。山脚另一边的孩子,他家有个叔叔,他们肯定有吃的。
估计家里的玉米碎,也是他送来的。说起来,这个孩子只比原主大一点点,但是眼神却格外不一样。
“稚菊,稚竹!”长孙稚卿打算叫着两个小糯米,去山脚另一边借点吃的,熬过这个冬天。
她是不会指望大伯和二伯他们,那个家,是不可能管他们的死活的。
叫了两声还没见两个小糯米出来,长孙稚卿有点慌了。朝屋后跑去。见两个小糯米蹲在树下。她松了一口气。
悄悄走近了,长孙稚卿顿时就落泪了。这两个小糯米居然在抛树根吃!
“你们干什么!”长孙稚卿呵斥了一声。
两个小糯米顿住了,犹犹豫豫地转过头来。两双小手冻得通红,指甲缝里都是泥土。
“姐......姐。”稚菊结结巴巴叫道。
“为什么吃树根!不是还有一些玉米糊糊吗,姐姐弄给你们吃!”长孙稚卿说着,拖起两个小糯米。朝灶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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