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棣闻声停住脚步,寻着声音的方向向后望去,我也随着一起回头去找。
因为今天是周末的原因,商场里来来往往逛街的人很多,男男女女都有,却没看到那个喊江鹤棣名字的那个女人,也没有人上前来找我们。
奇怪了,喊了江鹤棣的名字,却不上前来认,是什么意思?
江鹤棣蹙了蹙眉头,垂眸问我:“你刚才听到有人叫我名字了吗?”
“听到了。”
喊的不是江鹤棣,也不是鹤棣,而是“棣儿”,显然这人身份是江鹤棣的长辈,还是疼爱他的长辈。
因为我认识中的人,这样喊江鹤棣名字的除了江老太没有别人,哪怕是江鹤棣的母亲乔绮兰和父亲江宗城都是直接称呼他的名字“鹤棣”。
扫视一圈没找到人,江鹤棣对我说:“走吧,可能是听错了。”
他拥着我继续往前走。
走出去一段距离后,我直觉身后有双眼睛好像在盯着我们,猛一回头朝后面看去,看到一个雪肤长发、身姿秀丽的女人半边身子躲在一颗高大的散尾葵旁,正翘首朝江鹤棣看。
正好与我四目相对,女人怔了一下,急忙闪身,整个人都躲到了散尾葵后面。
因为惊慌没藏好,露出一截素米色的大衣和一只穿着同色系羊皮单鞋的脚,不过她很快就将脚收了回去,只露出大衣一角。
虽然她躲得快,但我还是看清了她的脸,是个四十岁左右,风韵犹存的女人,眉梢眼角似曾相识,可是一时又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女人身材纤细高挑,气质优雅,看穿着打扮像个贵妇人,但又不同于楚烟洲的母亲柳云毓那种养尊处优、珠光宝气的富家太太,倒像个自强自立的女强人,却又比女强人少了点凌厉。
我心里怪怪的,这人是谁?
既然认出江鹤棣,为什么不出来相认,还偷偷躲起来?
我轻轻拍了拍江鹤棣的手臂,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江鹤棣回头顺着我手指指的方向看去,那半截米色大衣还在。
他同我一起转身向那盆散尾葵快步走过去,百米的距离,我们走得飞快。
那女人听到脚步声转身就朝商场里面跑去,江鹤棣随即追了上去。
我碍于体力追了一半停了下来,望着女人的背影发呆。
她同江鹤棣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看到我们就跑?
我站得有些累,找了个座椅坐下,等了十多分钟后,江鹤棣返回来,跟我说,跟丢了。
她躲进了女卫生间,他进不去,就给了旁边一个要进卫生间的女人一些小费,让她进去帮忙找找。
那人很快出来说没见那个人,被她跑了。
真是奇怪,来香城后,接二连三遇到和江鹤棣有关的人,先是遇到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弟弟何深霖,接着又遇到这个神神秘秘的女人。
难道这个女人和何深霖口中所说的家族秘密有关系?
但是何深霖不肯说,我也无从打听,江家那边更是没听说有什么家族秘密。
我满腹狐疑地跟随江鹤棣回到医院,他一路沉默不语,似乎也在思考今天遇到的那个神秘女人到底是谁。
好在女人并没有害人之心,看她对江鹤棣的称呼与态度,应该是与江鹤棣关系亲密的人,可看江鹤棣的反应,应该是不认识她,更不知道有她的存在。
越想越觉得离奇。
就这样又平静地过了三天,离江鹤棣和唐娆娆的婚礼也只剩下两天的时间了。
期间,唐娆娆疯狂地给江鹤棣打电话,可他依旧不接。
唐娆娆找不到江鹤棣,就把电话打到我这边来。
当然她没那么蠢,再给我打电话时,已经不用她本人的手机号了,同我讲话时也用变卖器把声音做了改变。
她用那种加了变声的畸形的声音,发了疯似的咒骂我,各种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统统倒出来,甚至殃及我的祖宗十八辈,有些词语我连听都没听到过。
真的很难想到这些泼妇骂街似的脏话,是从唐娆娆嘴里骂出来的。
无论她对我再怎么使用阴狠的招数,可她的外表永远都是温柔、优雅的,娴淑的,像个教养良好的大家闺秀。
她父亲唐其华虽然不及江家那样家大业大,但在江都也算个富豪,从小就把这个宝贝女儿当掌上明珠似的宠,用最好的教育培养她,从小琴棋书画地学,长大后送她出国留学,养出了她温雅的外表,却没熏陶出她善良的品格。
如果放在从前,唐娆娆这样无礼谩骂,我肯定会直接挂掉,理也不理她。
可现在不知怎么了,我居然安安静静地听着她的咒骂,从头听到尾,丝毫也不觉得难以忍受。
倘若她有话对我好好说,我反而会觉得心里愧疚,说不定会劝江鹤棣快点回去同她结婚,可她这般疯狂地谩骂我,只会让我心里越发平静,那点点愧疚感也荡然无存了。
我也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我懂唐娆娆现在的心理,因为江鹤棣是她用尽方法抢来的,所以她害怕失去,才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发泄她的焦虑。
她骂得越凶,说明她越着急,越慌,越担心会失去江鹤棣。
马上就要结婚了,新郎却还在前妻身边待着。
这是我以前经历的,现在换成唐娆娆了,风水轮流转。
在唐娆娆越来越恶毒的谩骂中又过去了一天,明天就是江鹤棣和唐娆娆的婚礼了。
江鹤棣却平静得反常,我忍不住问他:“你何时动身?”
他之前说过麟麟需要一个家,这就说明这个婚他肯定是要回去结的。
江鹤棣抬腕看了看表,淡淡地说:“今晚十点的飞机。”
这大概是我见过的最淡定的新郎了,不过之前他同我结婚时,比现在更淡定。
也不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有时候真想扒开他的心来看一看,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起身从他给我买的众多首饰中随便摸出一件,递到他手里,语气平静地说:“送给尊夫人的结婚礼物。礼物是你买的,我拿来借花献佛,你不会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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