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环看着面色沉静的温心雅,咧嘴一笑,比了个手势,意思是好看。
这段时间左环都在学手语,进步很大。
温心雅依旧只带着张妈妈出去,没有坐温府豪华的马车,只坐了个不起眼的,车夫是秦风假扮的,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京外不远处的一座菊花园里。
温心雅在张妈妈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只见周遭全是香车围绕,高门贵女彼此招呼,很是热闹。
门口招待迎接的婢女们忙得头晕脑胀,温心雅也不拿乔,让张妈妈递了帖子,就自顾自进去了。
千奇百怪的品种,清雅的香气浓淡相间,依稀有彩蝶双双起舞。
温心雅也难得心情大好的赏花,好几天都是在床上度过,现下步行,却是有些生疏,走不快,但也不至于不适。
张妈妈却是十分紧张的,时不时看向温心雅的腿,确定她走动没什么问题才移开视线。
前方是坐席了,坐席上坐了一大半的人,因有婢女牵引,不似温心雅一路赏花而来,因而晚了些。
因此温心雅的出现一下子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这几天京城里的风风雨雨是没断过,光是听八卦都能嗑上不少瓜子。
王靖瑶看着穿着普通的温心雅,神色里闪过一丝暗色,“想来这便是温家二妹妹了,快请坐。”
“多谢王家姐姐。”温心雅顺着话坐在了最不起眼的末座。
王靖瑶有些意外,但很快她就扬起一抹笑意道,“温家二妹妹第一次参与,若有不明白的,可来问我。”
“王家姐姐真是人善心美。”商业互吹对于温心雅来说完全就是信手拈来。
对面中席的陈瑾萱看着两人虚伪的往来感到不屑,冷冷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句,引得一旁的梁檀雅侧目,敛下眼里的一抹算计。
“按照惯例,那便是抓阄来决定顺次罢。”宋问岚看了一眼把陈瑾萱咬的不敢吱声的温心雅,有些诧异,看起来十分普通。
王靖瑶心中一动,顺势道,“那便由宋家妹妹来抓罢。”
“那便却之不恭。”宋问岚也矜持一笑,结过王靖瑶递来的木箱,伸手进去摸了一张,拿出展开一看,笑意加深,“哎呀,竟是抽到了温家二妹妹呢,上头是琴。”
众闺秀的目光一瞬间集中在悠闲喝茶的温心雅身上,坐在温心雅旁边左顾右看的李云薇也看了过来。
温心雅不紧不慢的放下茶杯,大大方方的露齿一笑道,“这样啊,可是我不会弹琴,所以,各位姐姐就放我一马罢。”
“......”原本想看温心雅出丑的闺秀们顿时惊呆了,从未见过有人这样理直气壮的说自己不会的,难道一点都不觉得丢脸吗?
吃点心吃的快活的李云薇嘴里还咬着桂花糕,圆圆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怡然自得的温心雅,顿了顿,随即笑眯了眼,像一弯月般,声音含糊不清,“温家二姐姐,你真有趣。”
“是吗,那你有空可以来找我玩哦。”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温心雅看的清楚李云薇眼里的欣赏和真心实意的夸赞,自然也是愿意跟这样一个姑娘往来的。
李云薇放下手里的桂花糕,像个小动物一般快速的咀嚼着,圆润的脸颊鼓鼓的,随即她喝了一口茶,咽了下去后,才嬉皮笑脸道,“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嫌我烦。”
温心雅瞧着忍俊不禁,掏出手帕轻轻的帮李云薇擦了擦嘴角的糕点屑,笑道,“你性情率真,我怎会嫌你烦。”
“......”周围的闺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迷茫了,说好的刁难,说好的出丑,说好的嘲笑,她们精心打扮前来,准备良久,结果就是来看温心雅跟李云薇成为手帕交的?
宋问岚的看着这一幕,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了和善的神情,“那便由梁家姐姐来弹奏一曲罢。”
梁檀雅原本有些不好看的脸色一瞬转成了为难,柔声道,“可是温家二妹妹不懂琴,若是我弹了,怕是她不适应。”
这话说得就很内涵了,既表明了自己的琴艺高超,又表明了弹给温心雅如同对牛弹琴。
闺秀们心领神会,都默契的扬起了轻蔑的神情看向温心雅。
“说的是啊,温家二妹妹在那庄子上长大,想来也是听不明白这泠泠琴音。”
“按我说啊,像这种连琴都没碰过的土鳖,就不该来这种高雅的场合。”
“可不是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赏花会是什么人都能来呢。”
“是了,毕竟是庶出,哪里能像温家大姑娘那么优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啧,真是笑死人了。”
陈瑾萱听着周围毫不掩饰的鄙夷,心里那口气顿时舒服多了。
再看温心雅今日这身穿扮,心里不屑,以为假装低调就能逃过一劫了?
“宋家姐姐快把那木箱给我罢,既然琴音这一块不行,那我们也该来下一步了不是,总不能让大家姐妹都因为某个听不懂的就不继续了。”
宋问岚闻言,有些不赞同道,“陈家妹妹这话不妥,虽然温家二妹妹第一次来京,也不该这样说。”
“呵,我不过是看的明白,山鸡怎么能变凤凰呢。”陈瑾萱起身,冷冷的看了一眼跟李云薇低声说话的温心雅,接过了宋问岚手里的木箱。
李云薇听着接连不断的言辞,眉头蹙起,看温心雅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当真不在意吗?”
“为何要在意,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做人最基本的就是诚实,再者,我不会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换做她们,同我一般境地,未必能活的比我好,我何必计较,反倒显得我狭隘。”温心雅自然知道陈瑾萱她们几个意思,可惜她们算盘打错了,她都死过一回了,还怕这些吗?
李云薇闻言豁然开朗,心里对温心雅的欣赏更上一层,“你是个明白人,我虽略通,却也算不得好,可我母亲从不勉强我,说我们这些官家嫡女,嫁人后是要做当家主母的,每日都是操持府邸的大小事务,又不像那些柳巷花楼,靠靡靡之音取悦男子赖以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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