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颜值

　　陶蕊从奶茶店出来，整个人扬眉吐气，跟打了胜仗似的。

　　姜驰身边跟了条尾巴，被陶园园拽住一根手指，走路都下意识随着他的节奏走。

　　陶蕊撞了下她肩膀，笑着问：“这是你儿子吧？感觉他喜欢你，比喜欢我还多。”

　　姜驰转过头看她一眼，“被炒了还这么开心？”

　　“主要是解气，”陶蕊说，“园园长这么大，没被人那么说过。哎，就是，你懂吧？”

　　姜驰点头。

　　陶蕊使劲儿揉了揉陶园园的脑袋，“别听刚才那死三八胡说，你爸钱多的能养活一个足球队。他就算不养我，也一定会养着你，这是他欠你的，知道吗？”

　　“他听得懂？”

　　“你可别小看他，”陶蕊笑，“园园聪明着呢，你跟他说什么，他都能听明白，就是不会表达。”

　　姜驰默然。

　　跟陶蕊走出一段路，过了个十字路口，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始终没有停过，她突然顿住脚。

　　陶蕊一惊一乍地看向她：“怎么了怎么了？”

　　姜驰看了看四周，语气淡淡：“你要带我去哪儿？”

　　陶蕊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往姜驰那边走两步，跟她并排站一块儿。

　　“不知道，要不你陪我在找找工作？”

　　姜驰嗤她：“还嫌不够过瘾？”

　　陶蕊顿时就老实了，垂头丧气地说：“园园自己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带着他工作也不方便，都怪他那便宜爹。”

　　姜驰一忍再忍，到底没忍住：“你刚才还说人有钱。”

　　陶蕊叹气：“不带你这么打击人的。”

　　我只是实话实说。

　　这句话在姜驰嘴里转了一圈，又被她给咽回去了。

　　陶蕊前后表情落差挺大的，眼角垂着，一脸茫然失措的样子。姜驰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半晌，她说了句：“陪我走走吧。”

　　陶蕊看了她一眼。

　　姜驰也知道这话题转移的过于生硬，她有种把陶蕊打一顿，打到她失忆忘了那句“陪我走走吧”为止的冲动。

　　陶蕊噗嗤一声乐了，“你其实也不太想回去吧？”

　　姜驰没否认。

　　陶蕊用一脸“我早就看透你”的表情，勾住她肩膀：“走吧，我很长时间没带园园出去玩了，你请客。”

　　姜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给我个理由。”

　　陶蕊理直气壮地回答：“我没钱啊，在说他不是你儿子吗。”

　　“他爹是谁？”

　　“盛......哎，算了，漂亮姐姐就漂亮姐姐，您漂亮您有理，咱打个计程车去吧，走着得四十分钟，我可走不动。”

　　“嗯。”姜驰往路边走。

　　一个字，吵。

　　脑袋快要炸开锅的吵。

　　姜驰没办法理解这种小孩儿，情侣，包括女人都爱时不时过来体验一把的室内娱乐场所，究竟有什么地方是真正吸引他们的。

　　陶蕊举着手机，对陶园园咔嚓咔嚓拍照，拍完了，把手机递给他，到水吧买了三瓶果粒橙。

　　“漂亮姐姐。”

　　姜驰回头，今天第二次被手机闪光灯晃了眼睛，她严重怀疑路谨言和陶园园的智商能画上等号。

　　陶蕊把手机塞兜里，很认真地说：“等你以后发达了，这就是商机。”

　　姜驰嘴角微微上扬，勾了个浅淡的弧度。

　　陶蕊盯着她看了半天，后知后觉想要拿手机拍照，她笑容已经没了，熟悉的“老子最酷”重新爬回到脸上。

　　陶蕊脸上的表情有些玄妙：“我发现对你的认知还是太少了。”

　　“嗯？”

　　“你笑起来才是颜值巅峰，绝对甩那些大明星几条街。”

　　......

　　地铁站挤的跟煎锅有一拼，人与人之间紧密相贴，姜驰有种要从玻璃窗飞出去一样的感觉。

　　她把嗡嗡震动的手机艰难举起来，意外发现在这之前，还有两个未接来电，皆来自同一个人。

　　她等着电话自动挂断，给盛煜发了条微信。

　　[信号不好，吵。]

　　[在哪？]

　　[地铁站，正要回去。]

　　[出来等我。]

　　姜驰光凭这四个字，都能判断出对方耐心耗尽，一脸杀气腾腾的对着手机屏幕，意念杀她个片甲不留。

　　姜驰脊背发凉，心里打了个突。

　　从地铁站出来，新鲜空气扑面而来，姜驰这口气总算顺了。

　　她找个显眼的位置，坐石墩子上玩手机，等着盛煜来接她。

　　不到十分钟，那辆熟悉的银灰色出现在视野范围内。

　　车窗落下，盛煜单手搭着方向盘：“上车。”

　　姜驰打开副驾驶的门。

　　载着她往回走，路上没人说话，车里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那种在地铁站里的感觉又涌上来了。

　　姜驰走神的时候，还能分心留意到车里淡淡的酒味，是那种通风散气后，残留下来的气味。

　　“你酒驾。”

　　盛煜目光一凝，语气冷淡：“你会开？”

　　姜驰摇头，“不会。”

　　“不会就闭嘴。”

　　她冷着脸把头转向窗外，闭嘴就闭嘴。

　　盛煜蹙着眉，“下午去哪了？”

　　姜驰装没听见。

　　知道她下午不在剧组，难道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姜驰迷迷糊糊中突然醒悟，他下午去找过她？

　　姜驰又把头转回来：“室内游乐场。”

　　盛煜半天没出声，嘴角无意识勾了勾。

　　姜驰顿时就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而且对自己很明显处于下风感到非常不爽。

　　“你知道我下午没在剧组？”

　　她明明看不到盛煜脸上的表情，却分明察觉到他这会儿心情还不错，甚至有可能在笑。

　　笑个屁。

　　“问过聂导。”

　　“哦。”

　　“去剧组的时候，他刚巧在。”

　　姜驰猛地抬头。

　　那种失落感被莫大的满足一瞬间吞没，她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愉悦，嘴角笑容没来得及绽露，转念间，被另一种情绪覆盖。

　　只是尝到一点甜头，就乐的不行。

　　姜驰没办法确认，在彻底面对失去他的时候，还能不能做到像过去一样无动于衷。

　　又有什么地方能容身她在逃避第二个七年。

　　姜驰闭上眼睛，心里愈发沉重。

　　车里酒味在体温的熏陶下，变得比刚才更浓，姜驰不得不睁开眼睛，“找个代驾吧。”

　　盛煜眼神锁着她，“你来开。”

　　姜驰看他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他也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你神经病吗？”

　　盛煜眯眼，“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