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救人

　　山路弯曲。

　　从杜鹃村进镇子的路并不好走。

　　何况几天前刚刚下过大雨，雨水让整个山路变的更加泥泞不堪。

　　一辆马车在山路上行驶着。

　　叶灼从身边经过的时候，还被溅了一身的泥水。

　　“抱歉，抱歉，真是对不住。”赶车的车把势并不曾将车子停下来，虽然口中道着歉，却并无太多的诚意。

　　马车的窗帘子掀了起来，一锭银子扔了出来。

　　“这是赔礼。”

　　一说完，车帘子就放了下来，似乎害怕自己看到似的。

　　叶灼蹲下身子，将那锭银子捡起来。

　　出手还是蛮大方的嘛，五两银子。足够他家小媳妇一个月的药钱了，不要白不要。

　　叶灼买了一些 甜品糕点，便打算去药馆给金又宣再买上一些药材回去配置养荣丸。

　　这才刚刚走到药馆门口，就看到药馆门口，有个二十来岁的女人正跪在那里。

　　“大夫，求求您救救我相公吧，求求您了，我给您磕头，我给您磕头了。”女人哭诉这，就咚咚地磕起头来，三四个来回，光洁的额头就肿了起来，还渗出来几条清晰的血迹。

　　年纪轻轻就可能会守寡，这种事情，不管发生在那个女人身上，都会这么做 ？

　　许多围观的女人不免感同身受，有些甚至扭过了头，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

　　“大夫，您行行好，救救我这妹夫吧，不能够见死不救啊。”

　　女子的旁边还有一个拖着板车的男人，板车上，一个男人正昏迷不醒地躺在那里。

　　身上都是血迹。

　　“我不是见死不救。”胡子花白的大夫摇了摇头，“而是我无能为力。”

　　“大夫？您再瞅瞅看，肯定还有的救的，我相公身体素来不错，大夫，求求您了。”女人手忙脚乱地掏出身上带着的金步摇，还有银钗，并两个玉镯。

　　“我有钱，我真的有钱。”

　　“妹妹？”这些都是他娘给她的陪嫁， 他实在有些舍不得，可是若是让他这个妹夫就这么走了，他也于心不忍。

　　罢了，总归是妹妹的东西，她有权利做主。

　　“哎，当真不是我见死不救，而是他伤了脾腑， 如今已经是苟延残喘了，我的医术有限，你还是去府城看看吧。”

　　只是府城路途颇远，估计还未颠簸到府城， 这人就已经没了。大夫叹了一口气。

　　“夫君。”女子如何想不到这些。

　　当即就趴在她丈夫身上嘤嘤切切地哭了起来。

　　闻者伤心。

　　“夫君，你若是没了，我绝不苟活。”

　　女子的眼神闪过坚毅。

　　“好了，你们赶紧抬走了，莫要死在了人家医馆面前，多晦气。”有人上前劝说道，“反正你还年轻，再嫁就是了。”看那姑娘手中的金钗银钗，想来她嫁妆颇为丰厚，况且这姑娘长相不差，便是想要改嫁，也并非是件苦难的事情。

　　大夫阻止了这人。“多谢小哥仗义执言，但莫要多说胡话。”人家正在伤心呢，说这些不是往人家身上捅刀子吗？

　　死就死吧，反正开了医馆，这生老病死也见多了，这人已经这般伤心了，还是莫要刺激她了了。

　　女子不曾开口，眼中却存了死志。

　　叶灼摇了摇头，压下心头的复杂情绪，上前一步。

　　“你再压下去，你相公就真的活不成了。”

　　看到叶灼过来，男子上前一步，挡在了女子面前。

　　“你想对我妹妹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做，就是想看看那个病人，或许，我有办法救他。”

　　“你说什么？”那女人听到有办法二字，整个人都精神过来了。“公子当真有办法救我家夫君?”

　　“没有十全把握，但是七成总有。”

　　“还请公子出手相助。便是当真救不活了。我也不会因此为难公子。”女人直接跪下了。

　　正想磕头，叶灼却跳开了。

　　“莫要折我阳寿。”他还想和他家娘子好好生活一辈子呢。

　　“我需要在医馆中救治。”叶灼看向了那大夫。

　　大夫点头，“尽管在我馆内医治，救人如救火。”

　　“爹，万万不可，若是此人死了，会严重影响医馆的名声。”

　　一个青衫青年冲了出来 ，他旁边还站着一个抱着孩子的清丽女人。

　　“虽说救人那是好事，但若是医死了人，那……”

　　“若是我夫君当真挨不过这一关，我也认了，绝对不会为了此事而追究你们的责任。”

　　她的夫君在外人眼中已经是必死之人了。

　　镇上大夫医术不足，但是他伤在了脾腑，又无法奔波，所有的大夫都说听天由命，如今好不容易听到有人说，他有七成把握。

　　别说七成，就是三成，她都要治。

　　“爹?”那青年还想多说，这大夫却摆了摆手。

　　“莫要多说。”大夫名为邵东，在这镇上行医二十年。

　　难能可贵的是，他一点都不迂腐。在他看来，不管是何种方式，只要能够救活人的，都可以。

　　顺便一提，叶灼买卖草药的仁心堂便是邵家的。

　　邵凌脸色极其难看。不说他，便是他身边那女人，也变了脸色。

　　可是仁心堂到底是邵东一手办起来的，邵凌还没有说话的权利。

　　女子和她的哥哥一起将她的夫君送入了堂内。

　　叶灼也跟着进去了，他一进去，就将所有人都给赶了出去，只留下邵东和他身边的童子帮忙。

　　他将自己的外衣脱下，又让两人将外衣脱下。清理了自己的手，就吩咐两个人忙活起来。

　　门内忙忙碌碌，门外的人，心都揪成了一团。

　　“那公子这般年轻，也不知道这医术怎么样，指不定胡说八道呢。”

　　不少人议论纷纷。

　　唯有邵东身边的童子进进出出，拿了不少药物进去。

　　“这童子怎么连衣服都脱了。”

　　“这看病还需要脱衣服的?”

　　话里的讽刺意味很浓，就是女子的哥哥人也有几分担忧了。

　　“莲蓉，这……”

　　“哥哥莫要忧心，最差的局面早就出现了，不是吗？”

　　她那般请求别人救治，却毫无一人愿意尝试为了医馆的名声，只说她丈夫已经油尽灯枯，大罗金仙也难救。

　　唯有仁心堂的大夫告诉他，说他医术不足，让她去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