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来日方长

　　菜走得很快。不到十分钟，四个菜都上来了。

　　“先生，您要的菜都上齐了。”

　　服务员拿过菜单在上面划了几条横杠。

　　“好的，谢谢你了。”

　　张强把小票反扣在桌上，把面条和豆花鱼分别递给了张叔和美芳姨。又把一份加了荷包蛋的意面端到了子矜面前。

　　“谢谢！”子矜拿出刀叉开始切割起盘里的荷包蛋来。

　　“四个人，吃得都不一样呵！”

　　美芳夹着石锅里的豆花，嘴里还是说个不停。

　　“妈，小心鱼刺。”

　　“阿姨，我吃饭不太讲究，上警校时，经常出去拉练，吃方便面是常有的事。所以，现在能吃饭就不点面。”

　　张强随口这么一说，却把子矜给震住了。她正用叉子裹着一团意面往嘴里送呢！

　　“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

　　张强感觉到自己口误，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他怕子矜因此对他有意见，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了美芳。

　　“啊？我家子矜也不常吃面的。对吧？”

　　老太太朝自己的女儿挤挤眼。

　　“嗯，不常吃。”

　　听到子矜这句话，张强如释重负，肩膀开始放松了下来。

　　“嗯，我看你们两个年轻人还是挺投缘的。”

　　老张不失时机地搭上这么一句。

　　“今天你们俩先认识一下，慢慢熟悉。不着急。”

　　美芳这话既是说给张强听的，更像是说给自己女儿听的。

　　“对，对，对，先熟悉。张强，你等会带子矜先去看场电影。我和你美芳姨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再约几个战友一起聚聚。你看如何？”

　　“没问题。听您安排。”

　　张强试探性地把目光投向子矜，子矜并没有表示拒绝也没有表示同意。

　　“去吧！子矜，今天是休息天，难得放松一下，跟张警官一起去看场电影吧！”

　　“那…不好吧！等下次有空再说吧！”子矜想起帮自己的养子换尿布片的宋宁，觉得自己妈心也太宽了，珊洋的孩子还在别人家呢！自己既然收养了他，不能坐视不管啊！

　　她在桌子底下踩了踩美芳的脚背，似在提醒她。

　　美芳立即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忙说那等下次吧！家里还有点其他事，老张，我明儿要回老家了，还有许多东西要收拾。等我下次来，咱们老战友再好好聚聚。

　　老张也只好遗憾地回应，也好，那就下次聚吧！

　　倒是张强显得有点失落，一再挽留对面这对刚认识不久的母女，难得出来，再坐会儿呗！

　　子矜起身抱歉地冲着张强笑笑，说自己真的还有事，来日方长，下次她来请。

　　张强也只好作罢，本打算向子矜要电话号码或加微信啥的，但又怕过于唐突，这溜到嘴边的念头又被他自个儿给打回到了肚里。

　　就这样，这相亲会也成了简单的战友聚餐会。而两位主角一顿饭下来，只记住了对方的姓名，至于什么兴趣爱好，联系方式啥的一概不知。

　　来日方长。呵呵，张强回味着子矜随口抛出的这句话里到底有几个意思。

　　而子矜早就把这相亲会忘得一干二净了，只记住这家餐厅的意面吃得还行。

　　“子矜，你觉得张警官怎样？”

　　抱着小不点喂羊奶的美芳把头转向了正在里屋画图纸的子矜。

　　“什么怎么样？才见一次面，话也没说几句。我哪知道他人怎样啊？”

　　子矜头也不抬地甩给美芳两句话。

　　“要我说吧！这人看上去还挺正派的，加上他这个职业，身体素质应该没问题。不像咱楼上的那个宋宁，虽然人长得斯文，但要让他扛个百来斤大米估计够呛！”

　　美芳一心想着给自己找个全能的女婿，最好啥活都能干。像那个家里马桶水箱漏水啊，从超市回来把米油蛋搬上顶楼啊，冬天帮忙来家扛煤球啊，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和子矜她爸都老了，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生个重病啥的得有人背下楼啊！老家分的是单位的福利房，老楼，没电梯，当年子矜父亲为了发扬风格，挑了大家最不想要的顶楼，年轻时没觉得有啥，现在老了，腿脚不灵活了，这爬楼啊就像爬山，一趟下来，气喘吁吁。美芳总觉得，这挑女婿人品是第一，那第二呢？就是身体素质了。

　　子矜老笑话自己的母亲，按你这个标准，我找个保安最合适不过了。美芳则说，当过兵的这身体都是百里挑一的，警察则更不用说了。但子矜又反驳了，据她所知，这警察还分好多种。象这交警，成年累月日晒雨淋，好多都有关节炎的毛病，还有那片警、户籍警啥的，经常加班，弄出个慢性胃炎，腰椎间盘突出也不稀奇。至于刑警嘛！高危职业，成天与犯罪分子打交道，伤筋动骨是小事，牺牲生命是大事。

　　“对了，老妈，张警官是干刑警的吧？”

　　子矜冷不丁地冒出这句话来，让美芳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只知道老张的这个侄子是个警察，至于具体干哪行，还没细问。

　　“这个我还没问你张叔叔。也不知道你心里咋想的？要是你不愿意，我再打听怕给人家造成误会。你如果觉得这小伙子人不错，那我再跟张叔叔说说，安排你俩单独约会。”

　　“妈，你千万别……我现在照顾小不点还照顾不过来，哪有心思整这事。对了，妈，你这趟回去啥时回来啊？我一个人不好带这娃啊？”

　　“我这次回去就是帮你到咱老家联系有哪户人家想要收养孩子的。你一个大姑娘家，把人家珊洋的孩子弄回来算个啥事？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替妈考虑，都老大不小了，快四十的人了，再不结婚想要生孩子就晚了。”

　　“你的意思是想把小不点送人？我才办的收养手续，上面有一条是不得转送他人的。”

　　“收养手续可以变更嘛！你这个丫头从小一根筋，不会变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