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婉拒

　　闻言，卓姐儿瘫坐回去，垂眸时，眼中自责明显。

　　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药为何偏偏此时不起作用。

　　她愁眉说道：“唉，说来也都怪我，若是药有作用，你今日也不必出现在此，那东西也就不会现世了。”

　　两人都紧锁着眉头，心中愁意不下。

　　卓慕歌忽然思及适才药香异样，扭头问着卓姐儿。

　　“你那药可有被人碰过？方才我闻过，药里有股香气，像是多了活血草。”

　　“这药制成后，我一直随身带着，那药材亦是你亲手在自家药园摘的，没人碰过。”

　　卓姐儿摇了摇头说道。

　　语罢，转念深思自己话中之意，募地瞪大了眼，倒吸一口冷气。

　　“莫不是，咱家药园的止血苗被人做了手脚？”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卓慕歌，卓慕歌拧着眉，亦有些震惊。

　　二人面上都闪过警觉，正待深思这猜疑，却在此时，身后门被猛地撞开了。

　　“砰！”

　　震耳剧响，令卓慕歌起身扭头望去，正对上一身萧杀向她走来的江逸寒。

　　江逸寒浑身冰寒，面色阴冷宛若地狱罗刹，他眼中带着怒意，直走到卓慕歌面前。

　　眨眼的功夫，人已落到卓慕歌面前，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拎了起来。

　　“说！你给他用的是什么？”

　　周围原以为逃过一劫的众人，顿时倒吸口气，战战兢兢的跪了下去。

　　卓慕歌被掐的额头青筋都暴起，面色铁青，不断挣扎着，手脚拼命蹬着。

　　在她将死之际，江逸寒才松了手。

　　居高临下的看到卓慕歌的惨状后，眼中怒意才消散些许，但语气依旧阴寒至极。

　　“他伤处起了脓疮！你动了什么手脚？”

　　卓慕歌被甩到地上，面色通红，猛咳着，喘了几口气，才能勉强出声。

　　“那兽牙本就有毒，草民只能以毒攻毒，但求止血，毒疮无可避免。”

　　她浑身微颤着，虽微惧，却敢迎上他的目光，眼中坚定，不似说谎。

　　江逸寒危险地眯起眼睛，紧紧的盯着她。

　　卓慕歌垂眸，努力撑着不显畏惧，置于地面的纤细手掌在他的注视下，握成了拳。

　　半晌，江逸寒才打破了僵持，声音含着深意。

　　“你叫什么名字？”

　　卓慕歌浑身一震，硬着头皮回答。

　　“草民名唤……卓慕歌。”

　　“慕歌——”

　　江逸寒瞳孔一缩，似是把她名讳都细细咀嚼几遍，阴毒如蛇的眼眸徘徊在了，她被帕子遮挡的面容上。

　　眼瞳中，卓慕歌垂着头，掩着面，看不清容貌。

　　唯一露出的双眼，却让他有几分似曾相识之感，声音微凉。

　　“见本王，为何要蒙面？”

　　卓慕歌身子微僵，头不觉越发低下。

　　“草民面有恶疾，颜挫丑陋，蒙面是怕吓到殿下。”

　　她强撑着镇定。

　　语毕，气氛静寂下来。

　　静默许久，她的头顶，江逸寒冷淡说道。

　　“那你就戴着吧，明日回上郡，本王命你一路随行，路上随侍照顾小公子。”

　　此言让跪地的众人，惊愕抬眸，既震惊又艳羡。

　　这采药姑娘命真好，能跟着贵人去了上郡，日后定少不了荣华富贵。

　　众人都羡慕着时，卓慕歌却昂着头，一手摸着逐渐红肿的脖颈，紧接的一句冷淡之言，让众人瞠目结舌。

　　“蒙殿下看中，但请恕罪，草民家中尚有老小，不能离开此地。”

　　众人倒吸了口气，连着江逸寒都随着拧眉。

　　眯着眼，意味不明的打量着她。

　　她敢拒绝他？

　　他背过手，语气冷沉。

　　“到了上郡，本王自不会亏待于你。”

　　卓慕歌却依旧不为所动，垂眸掩住眼中寒意，她摇头。

　　“草民医术不精，亦只会止血，不懂照顾，恕难从命！”

　　五年来，因他给她带来的噩梦恶灾，都令她痛苦不已。

　　这一次，说什么她也绝不会再跳入火坑！

　　她未经深思便出口的拒绝，让江逸寒心中升起一丝不满，打量了她许久，方才冷言。

　　“既如此，日后可由不得你后悔。”

　　毕竟救了他的人，此次，他便不为难与她。

　　他一甩袖子，进了屋，修长背影却莫名透着一股气怒。

　　在门“砰”的一声巨响，关上后，跪地众人方才松了口气。

　　县令颤着腿，走到了卓慕歌面前随口说了一句。

　　“卓姑娘，上郡是个好去处，你回去收拾一下随着去，我派人帮着照顾卓家便是了。”

　　说罢，便努力堆着笑，推门进门伺候贵人去了。

　　卓慕歌借着卓姐儿的力站起来，脖颈上的红印分外刺眼。

　　她站稳脚跟，未曾将县令的话放在心中，望了一眼乌黑天际，心中惴惴不安。

　　“咱们出来很久了，快回去吧，我担心卓娘。”

　　卓姐儿随意点点头，心疼的看着卓慕歌的脖颈。

　　她扭头想要问衙役要辆马车，一转头，却见衙役个个都别过脸不看她们

　　思及他们平日里的冷漠，卓姐儿无奈一叹。

　　“看来我们需得走着回去了，不知要走多久？”

　　有江逸寒在的地方，都令卓慕歌如坐针毡，无比难受，不愿久留。

　　她拍拍身上的土，不安低声道。

　　“就是抄小路回去还得一个多时辰，卓娘肯定等急了。”

　　……

　　一个时辰后，夜色沉沉，她们互相搀扶着，走在僻壤小道上，闷热的夜风，却莫名令她们浑身冷意。

　　磕磕绊绊的走着，眼前路被薄雾遮掩，根本看不清，耳边还不断的响起，四面八方传来的狼嚎声，惹人毛骨悚然。

　　“最近咱们这儿猛兽多了。”

　　卓慕歌擦了一把汗，四下望了望。

　　“这条道太偏了，会不会碰上什么东西？”

　　“别说话！”

　　卓姐儿心中发渗，满头是汗，她猛地拉了一把卓慕歌，脚步急切。

　　卓慕歌心中一紧。

　　“怎么？”

　　“后面有东西跟着！”卓姐儿极力忍着惊惧，低声道。

　　此言令卓慕歌好不容易放松的神经再度紧张起来。

　　她听觉不如卓姐儿，此时竖耳细听，方才察觉身后有怪异的“窸窣”声。

　　若是猛兽早就扑了过来，但那声音就一直跟在她们身后，不间断，也不急于现身。

　　二人走着走着，几乎都快要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