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居然是他

　　“我用一两银子跟义庄的伙计换的。”盛权下巴朝着一个矮小的男子示意，解释道：“这是凶手用来装钱的。”

　　傅红绫秒懂，这是凶手昨天为了在义庄练习剥皮，收买伙计时用来包钱的锦帕。

　　盛权见傅红绫神色凝重，心头微动，笃定道：“你认识潇郎！”

　　“我不确定，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潇郎。”傅红绫皱起了眉头，因为这并不合理！

　　“他是谁？”

　　傅红绫抿了抿唇：“青怡楼头牌，顾潇郎。”镇上最有名的小倌馆。

　　这里也有青怡楼？

　　盛权愣了，喃喃自语：“沈风这生意，做得够大啊！”

　　“什么？”傅红绫没听清楚，满脸疑惑。

　　“没事。”盛权摆了摆手，如果这个潇郎真是青怡楼的顾潇郎，那盛权能理解傅红绫的惊诧了。

　　陈家是朝廷褒奖过的德善之家，最看重子女品行，陈娴书根本不可能去小倌馆。孙寡妇倒是有可能，但听街坊邻里说，为了孩子，孙寡妇出了名的贞洁。

　　“不管怎么样，去一趟青怡楼，问问顾潇郎。”盛权拿回帕子，走在前面。

　　傅红绫赶紧跟上，她对青怡楼很熟悉，带着盛权抄了条捷径。

　　“哟，这不是红绫嘛，好长时间不见你，最近忙啥呢？”青怡楼的龟公俨然对傅红绫很熟悉，亲热的打着招呼。

　　盛权神色微妙了起来，戏谑瞧着她。

　　“咳咳，前几天身体不舒服，走动的少。”傅红绫没理他的目光，轻咳两声，对龟公道：“潇郎在吗？我有个朋友想见他。”

　　傅红绫指了指盛权，龟公忍不住打趣：“在是在，可这青天白日的，打食儿的鸟可都早不过您。”

　　听出龟公暗指盛权急色，傅红绫尴尬道：“这位不是寻欢的爷，盛大人是来办案的，有几句话想问潇郎，你快去叫他。”

　　朝龟公使了个眼色，后者见傅红绫穿着官服，而盛权一袭红衣似火，不敢造次，连忙跑去通知老鸨和顾潇郎。

　　“看不出来，傅捕快竟还是常客。”盛权把玩儿着龟公奉上的茶水，似笑非笑瞅着傅红绫。

　　看得她越发尴尬：“盛大人误会了，我家玄婆婆绣功了得，经常会接一些活儿。顾潇郎是婆婆的客人，我只是经常过来给他送绣品、拿绣样。”

　　傅红绫摸了摸鼻子，解释间，一个白衣轻纱的男子男子走了进来。

　　虽然起的匆忙，但顾潇郎竟然没有素面朝天，脸上画着时下小倌中流行的妆容，只是眉眼难掩憔悴。羸弱的身形，与傅红绫做出的凶手侧写很像。

　　顾潇郎进来的时候，携入一阵艳俗浓郁的香风。

　　傅红绫在看到他的瞬间，忽然明白那股香气是什么，这是小倌儿常用的胭脂水粉！

　　赤凤国对男女之事很开放，先皇在位的时候就极好男风，民间富豪乡绅纷纷效仿，开设了许多小倌馆。但男子的体味比女子重，需要涂抹很多很重的胭脂水粉，才能掩盖味道。

　　傅红绫与盛权对视了一眼，纷纷收起了脸上的表情，神色越渐肃穆：“顾潇郎，前天晚上子时你在哪儿？”

　　顾潇郎愣了愣，他瞧见傅红绫本想叙叙旧，没想到对方竟劈头盖脸质问自己，一时间他脸色有些难看：“我当然是在青怡楼接客，红绫，你问我这话是什么意思？怀疑我犯事？”

　　“顾公子别紧张，若我们真怀疑你犯了事，会直接传你去衙门。这块锦帕，你可认识？”盛权掏出从义庄得来的云汐锦，递给顾潇郎看。

　　顾潇郎看了一眼锦帕，撇开眼睛，冷哼：“不认识。”

　　撒谎！

　　傅红绫眯起眼，盯着顾潇郎不自觉往左边看的眼睛，这是普通人说谎时，微表情出卖他的表现。

　　“是吗？”盛权笑了笑，并不纠缠：“那请问顾公子，昨天晚上你做了些什么，见了哪些人？”

　　“我跟谁在一起，见了那些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是在怀疑我？”顾潇郎气愤不已：“既然你们不信我，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可惜，眼前的两人并不吃他这套。

　　盛权圆滑道：“顾公子何必反应这么大？衙门办案，每个线索人物，我们都会详细盘问。顾公子若是不配合，那咱们只好请你回衙门了。”

　　“你威胁我？”顾潇郎不悦，见盛权眼生，硬气道：“去就去，只怕你请神容易，送神难！”

　　傅红绫不想相信顾潇郎是剥皮杀人的变态，但她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说谎，缓缓开口劝道：“顾潇郎，你实话实说。如果你什么都没做，我们自会查证，不会冤枉你。”

　　说完，傅红绫一直认真观察着他的表情，敏锐的在顾潇郎神情间察觉一丝挣扎。

　　因为玄婆婆的原因，原主与顾潇郎关系还不错，傅红绫顾念旧情，若是顾潇郎有隐情，她一定会帮他！

　　可惜，顾潇郎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傅红绫，固执道：“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随便你们要抓还是要打，反正我没有杀人，我知无愧问青天！”

　　傅红绫一直在观察顾潇郎，奇异的发现，他在说最后一句话时，十分坦荡自信。从顾潇郎的微表情来看，这并不是一个擅长伪装自己的人，他是真没杀人！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顾公子跟我们走一趟了。”盛权可不管顾潇郎如何顽固，去了衙门的大牢一趟，再硬的嘴他也有办法撬开。可惜这里不是天都府的大牢，否则还能让傅捕快见识见识天都府在用刑这一块儿的能耐！

　　两人要把顾潇郎带走，对青怡楼来说可是大事，他是青怡楼的头牌，更是门面。顾潇郎若是犯事，对青怡楼的声誉有害。

　　老鸨拉着人堵在门口，气呼呼指责傅红绫：“红绫啊，你可是老娘我看大的，要不是当初赏了玄婆婆一口饭吃，让她接我楼里的活儿，哪儿有你今天做捕快的威风？竟然抓人抓到我青怡楼来了！你这是忘恩负义！”

　　“就是，红绫，潇郎也没少给你和玄婆婆好东西。你怎么能恩将仇报，抓他呢？”

　　傅红绫以前经常来青怡楼送东西，跟大家都熟。

　　听着一声声责骂，傅红绫尴尬的同时，竟然真生出一点愧疚。

　　“那个……”刚开个话头，便听一道浑厚的男声道：“昨天晚上，顾公子跟我在一起！”

　　傅红绫和盛权齐刷刷转头，迎面瞧见一张熟悉的脸。

　　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