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蹄子

　　“你的意思就是说我没资格命令你了？”聂芸夕看着她反问道。

　　“我……”秋橘咬了咬嘴唇，随即一咬牙，瞪着她，“是！你不过就是个野种，根本没资格命令我！这府里只有大小姐、夫人和老爷才有资格这样命令我！”她站稳身形，辩驳道。

　　她为什么要怕她？这丫头算个什么东西？长得还没她高，没她大，夫人和小姐又不喜欢她，老爷也不待见她，她凭什么害怕她？！即便是二小姐，也只是没人撑腰的二小姐！和下人有什么区别？！

　　“好啊……”聂芸夕冷笑，又往前逼近了一步，“那你要不要试试？今天我就让你了解一下，你和我到底哪里不一样。”她就知道这秋橘看不起自己。今天不教训一下她，她就真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啪！！！！！”地一声，扬起一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声音干脆利落，响亮得几乎几米外的人都听得到。

　　秋橘捂着脸震惊地看她。整个人被打到了一边，脸火辣辣的疼。这巴掌，聂芸夕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个长期忍饥挨饿的她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连她自己都吃惊！

　　“你……！你居然敢打我？！”秋橘感觉到自己下巴都快打歪了，恨恨地瞪着她。

　　“现在懂了？”聂芸夕低声冷笑，道，“我跟你的区别就是……我打你……你不能还手，这就是差别。若你还手，就是以下犯上。我可以叫人来责罚你。这就是区别！要不信，我现在就叫人过来试试？我看哪个敢违背我命令？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们的主子，哪个敢不从，闹到我爹那里，就算你那个大小姐和大小姐她娘那个老巫婆帮你，你也得不到一点好处。”她那个爹那么注重面子的一个人，一个下人敢对他女儿不敬，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说出去，他自己也没面子。聂芸夕就是抓住沈府上下这个心理。

　　“你说你还能在这府里待下去吗？”她强而有力地反问，“有大小姐和那个老巫婆给你撑腰又怎样？我告诉你，你再对我大呼小叫我就对你不客气！”聂芸夕愤愤道。

　　换了在平时她一定会不想惹事，忍气吞声，但今天实在是心烦意燥。谁惹她，她就跟谁急。

　　秋橘怔在了当地，没想到这小蹄子还有如此伶牙俐齿的一面，以前可从来没见过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同时她自己心里也明白聂芸夕的意思。

　　虽心中不服，但也只能忍气吞声了，扑通一声跪下来，“奴婢知错，请二小姐赎罪！秋橘以后再也不敢了！”

　　聂芸夕冷哼了一声，“还好你识相。”

　　“是秋橘的错，请二小姐念在秋橘也是替主办事的份上饶了秋橘吧。”说着，脑袋就重重地叩在了地上。虽面上诚恳。但眼里却带着恨，她并不是怕这沈府的野种，而是忌惮她身份。若事情真的闹大，倒霉的只会是自己，所以只能随机应便。毕竟她是主，她是仆。

　　“还不洗？”聂芸夕出声反问了一句。

　　秋橘忙从地上爬起来，“是是是，洗，奴婢这就洗。”随即坐在板凳上。

　　聂芸夕冷睨了她一眼。

　　见她乖乖去洗，她才转身走了。回到自己的柴房，一个四仰八叉躺下去。她还没睡够呢，得继续补个觉。补完了还要出去讨钱。人生就是这么惬意。

　　三个时辰后，柴房的门忽然被打开，是丫鬟进来给她送饭了。被吵醒的聂芸夕瞄了她一眼。

　　那丫鬟将手里的篮子放在桌上就不作声色地出去了。聂芸夕眼里神闪了闪。因为她发现今天给她送饭的丫鬟换人了。之前一直都是一个叫小翠的姑娘。今天却是一个她不认识的。

　　忙起身打开看了看。

　　萝卜白菜和土豆。一看就是昨晚剩下的。顿时食欲全无，盖上盖子推到了一边。

　　**

　　“老爷呢？”聂府正房。刚起床的聂夫人沈丽华就出声问。

　　丫鬟在帮她穿衣服，“回夫人，老爷从昨晚就没回来。不过昨晚奴婢好像见老爷去了南厢房。”

　　“那边是丫鬟下人住的，老爷去那里做什么？”一边穿衣服，沈丽华一边问。

　　“奴婢也不知道。”

　　沈丽华便只好不再问。捧着个肚子吃力地套上了衣服，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她已经怀胎两个月，肚子却大得像五六个月。加上老来子，身体吃不消，总觉得沉重。所以特别的煎熬。

　　这几天晚上她都没见到聂安，忍不住问了问。问不出结果，便兀自整理了下仪容仪表就出去了。

　　刚好撞见过来给她请安的聂芙蓉。

　　“娘。”聂芙蓉叫了一声她。

　　“这么早，芙蓉，你看到你爹了吗？”

　　“没有，娘，”聂芙蓉一脸的惺惺。一大早她娘都没看到爹，她又怎么可能看得到。和她爹睡在一起的又不是她。

　　沈丽华迟疑了一下，便没再问。

　　“不过娘，”然后就听聂芙蓉开口道，“我的丫鬟小菊又看到....偷跑出去了。”

　　“她早上才回来。刚被我给修整了一顿，我把娘你的衣服和我的衣服全部拿去给她洗了。估计这会累得就剩半条命。

　　沈丽华冷睨了一眼她，“该。”提起这个人她就头疼。

　　据聂芸夕她自己交代，她是聂安年轻时在外面和一个女子的所生的。当时她突然跑来府里认爹时，聂安都不知道她是他和外面哪个女人的后患。只因为聂芸夕让他们家养着她，他们才被逼无奈收留她。因为这小贱蹄子说了，若他们不养她，她就倒处说自己是聂安和别的女人的闺女，让她颜面无存，让沈家名声扫地。

　　沈丽华想，若真让这个死丫头出去这么说，自己还真的一点面子都没有了。所以才和聂安私下商量说暂时先把她留下来，等以后再处置。但她还是提出了一个扼要的条件，就是让她留下来可以，必须要像下人一样干活。

　　这也就是为什么聂芙蓉和秋菊抱着一堆衣服砸在柴房时，她不吭声的原因。因为这是她们的协议。

　　但眼瞅这小贱蹄子越长越大，越来越机灵。沈丽华便有了想趁早把她赶出去的心思。怕这东西留在府里早晚是个后患。

　　当年那小丫头才六岁就有那么狡猾地心思。她怕长越大，就收拾不了她了。

　　最近是因为身孕害喜，她才没把心思放在这里。经聂芙蓉这么一提，她到是又有想动这丫头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