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下贱的娼妇,你……哎呦,疼死我喽。”
钱氏一开口,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她费了半天的劲儿,才哆哆嗦嗦地指向了门口:“滚出去!”
金小小却颓然地低下了头,轻声叹息道:“原本,还想要给你出出主意,叫您缓解些疼痛,既然,娘厌恶女儿,女儿走便是了。”
钱氏蹙了蹙眉,红肿的眼皮儿,稍稍嵌开了一条缝:”你有这么好心?”
金小小释然落座,凑到了钱氏的面前,轻轻地戳了一下她的脸。
“嘶……”
钱氏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疼得眼泪鼻涕并下。
金小小抿不住笑,憋得脸色微红,还要故自镇定地说:“我年幼时也曾让野蜂蛰咬过,外婆当时寻来了童子尿,再和上炉草灰,敷于伤口处,没两日伤口便痊愈了。“
说着,她还故意将小脸凑到了钱氏的面前:”您瞧,一点疤痕都没留下。“
童子尿加上炉草灰的确能够起到消炎镇痛的功效,只不过,金小小被野蜂蛰伤的是手指,而非脸蛋。炉草灰本是灰黑色,敷于患处经长时间的色素沉淀,会留下浅浅的灰褐色的伤疤,这一点金小小却隐瞒了下来。
钱氏半信半疑,瞄了金小小一眼,朝着门外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金小小起身,刚走出了门外,就听见了钱氏忍着疼,怪腔怪调地催促着金蛋蛋撒尿。
“噗!”
她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随后,便能够瞧见,钱氏顶着一脸炉灰渣子,一身尿骚味,在院子里踱来踱去的场景。
经此一事,金老大和钱氏总算是安分了几日。
这几天,金小小也没闲着,她将金家附近的蒿草全部割了下来,在院子后洗干净晾干了水分,又将仅有的半袋糠米研磨成粉,以蜂蜜搅拌成面糊,下锅蒸成了青草团子。
开锅时,一股股香甜伴着药草香,在金家附近经久不散。
七舅姥爷是第一个闻到如此香甜之味的,他踮起了脚尖,隔着木栅栏,朝着金家后院里头瞧:“丫头,你这做的是啥好吃的?”
金小小拿起了一块青草团子,递给了七舅姥爷,笑道:“这是青草团子,您尝尝。”
七舅姥爷接了过来,放在了鼻端闻了闻,急急忙忙地塞进了嘴里,猪八戒吞人参果似的咽了下去,一抬头,嘿嘿一笑,说道:“没尝出来啥味,能不能再给七舅姥爷一个?”
“您慢些吃,不够还有。”
七舅姥爷绕过了木栅栏,来到了金小小身边,一手一个左右开弓,吃得那叫一个痛快。
“额!”
临了,他打了一个饱嗝:“丫头,你这是用啥做的,又香又甜的。”
金小小笑道:“做法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将蒿草熬煮成桨,糠米研磨成粉……”
“得得得,你就是跟老头子我说,我也不会做。“七舅姥爷凑到了金小小的面前,笑嘻嘻地说道:“这样,我家里还有半袋糠米,我明儿给你拿来。”
“这……”金小小故作为难的样子:“答应您也不是不可以,但您能不能帮我个小忙?”
“你说,你说。”
金小小道:“您帮我把剩下的这几个青草团子发给几户人家,若是他们也想吃的话,叫他们拿着糠米来,我给他们做便是。”
“就这么简单?”
金小小颔了颔首,随后,目送着七舅姥爷端走了剩余的青草团子。
翌日,天色擦亮,金家门外便堵了不少贪吃的村民,有的拿着瓦罐,有的捧着布袋,金小小颇为满意七舅姥爷这位“代言人”,在收下了糠米之后,开始继续做青草团子。
一个晌午的时间,金小小就做出了不下七十个青草团子,除去各家拿走的,她还剩下了二十来个,眼瞧着,砍柴的武大叔吃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金小小眼珠一转,朝着他招了招手。
“武大叔,您每日可是将砍来的柴火,拿到隔壁村子去卖吗?”金小小从篮子里捡了一个青草团子,递给了他。
武大叔接过了团子,颔首道:“每天都去。”
“那感情好,武大叔,我这里还有二十六个青草团子,您可否拿去隔壁村,帮我一块儿卖掉。”
武大叔看了看篮子里的青草团子,又看了看金小小,问道:“这能卖几个银钱?”
“一个铜子儿一个。”金小小道:“我自是不会让您白帮着忙活,卖掉的银钱,你我二八分,你觉着可好。”
武大叔稍作沉吟,左右他还要去砍柴去卖,捎带脚帮这丫头个忙也不碍事,兴许,自个儿还能挣两个铜子儿,于是,他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当天夜里,武大叔按照约定好的暗号,用石头子砸了一下金小小的茅屋。
金小小偷偷摸摸地走了出来:“武大叔,可有卖掉?”
“丫头,你可真是好手艺啊,那些青草团子都卖掉了,这是你的银钱。”武大叔算好了账,收下了自个儿的所得,将其余的铜子儿塞进了金小小的手里:“今儿还有不少没吃到的,你明儿再做些,我帮你拿去卖。”
“不急。”金小小莞尔浅笑,又将一把铜子儿塞回到了武大叔的手里:“武大叔,你可还想多赚些补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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