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子算是苏晓晓在这宫殿里唯一信任的人吧,毕竟是自己亲自挑的,而且魏文华总是扳着一张脸,看着就让人不愉快。
在宫里的这半个月,苏晓晓慢慢适应了在宫里的生活,但还没开始接触政务,大多数都是杂事琐碎,她全都推给了叶清晏处理。
叶清晏身为太傅,不仅要处理政务,而且还要每天盯着她的言行举止,所以他自己批了自己能随时进宫的折子,这波操作差点就让苏晓晓以为自己就是个傀儡皇帝了。
被小桃子拾掇拾掇准备上早朝去了。
刚开始,苏晓晓觉得龙袍黄得实在是太丑了,对上头眼睛大鼻孔大鼻须长腿却短的龙相当有意见,但等了半个月工匠们都做不出来她画的那种龙之后,她觉得还是凑合凑合穿算了。
这么想,好像龙袍也没那么丑。
反正也是凑合看。
伴随着魏文华“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抑扬顿挫的声音,苏晓晓长长的打了第三个哈欠。
依苏晓晓看,三天一次的早朝实在没有必要,十天一次一个月一次多好,哪来那么多事去汇报啊?
可偏偏这些官员就是能说出一些事来。
多是三天前那些琐碎政事的延续,过程说得无比详尽,好似不说得详尽点就拖不长上朝的时间一样。
右相汇报的空当,苏晓晓又打了个哈欠。
在泪眼朦胧中,苏晓晓感觉有道剑一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压根不用想就知道这目光是谁的,她瞬间坐得笔直,一双桃花眼还带着泪呢,也立马睁得浑圆,炯炯有神面带微笑的看着右相。
本来侃侃而述的右相看见小皇帝突然这幅表情,绕是纵横官场五十余年的他此刻浑身有点僵。
然后,苏晓晓就保持着这幅笑脸和炯炯有神的大眼,撑完了整个早朝。
魏文华高声说“退朝”的时候,苏晓晓长出一口气,终于能睡两天的懒觉了。
可一想到早朝之后还要上课,苏晓晓又有点悲伤。
六艺五德四修,皇帝的必修课。
上书房里好多大学士,轮着番给她上课,就算她不用亲自批阅政务,每天的课也被叶清晏安排得贼满,一天下来整个人都不太行了,倒头就睡,直到第二天大早。
可她苏晓晓,天生就不是受这种罪的人。
“小桃子。”苏晓晓遣散所有宫人之后暗搓搓的叫小桃子到一边。
“陛下怎么了?”
“今早上第一堂谁的课?”
“庄学士的六书。”
“认字儿那个?”
“对,陛下上堂课还被罚抄三千个大字呢。”
苏晓晓记得,那堂课庄学士非要自己抄完才肯下课,弄得她最后越抄越飞,字丑到庄学士看了都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最后还说以后再也不会罚她抄写了。
庄学士是个脾气很好的,虽然人啰嗦,可从不到叶清晏跟前告状,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这样的课苏晓晓不逃白不逃。
一把拽了小桃子到墙根边,大郢朝最尊贵的皇帝毫无形象的撩起自己的黄袍蹲在了墙根底下。
小桃子嘴角抽了抽:“陛下,一定要这样吗?”
苏晓晓用眼神威逼着小桃子赶紧麻溜的给她滚过来一起蹲着。
小桃子猛摇头,要他这么和当今圣上一起蹲着,他是绝对绝对不敢的。
“陛下您就这么说吧,小桃子听着。”
苏晓晓很看不起小桃子的胆小,嫌弃地“啧”了声。
“小桃子啊,你有没有听过‘逃课’这么个词啊?”
小桃子摇头:“逃学听过,逃课没有。”
苏晓晓眼睛冒光:“嘚嘚嘚,逃课和逃学意思差不多的。”
小桃子一听脸色就不好了:“陛下,您想要逃学啊……”
“说什么大实话,朕这怎么能叫逃学呢,朕这叫,战略转移,适当休息,愉悦身心,快乐工作。”
苏晓晓闪着双晶晶亮的眼睛说胡话,搞得小桃子竟然还有点相信了。
“陛下,这几个词儿,小桃子不知道什么意思……”
小桃子没自称奴才,是因为苏晓晓曾经威逼他不许自称奴才,否则就让大郢朝没有皇帝。
“不知道意思完全没有关系。”苏晓晓眯眼一笑,“来来来,你边往御花园带路朕边给你解释这几个词什么意思。”
小桃子稀里糊涂应了,然后抬步就打算往御花园那个方向走。
苏晓晓兴高采烈的跟上,正感叹于自己机智有才的时候,忽然听小桃子有些惊惶的对墙角那边的什么人行礼。
苏晓晓刚想走过去看看是什么人敢挡她通向幸福生活的道路,结果就听小桃子叫了声“太傅大人”。
几乎是本能了,苏晓晓拔腿转头就跑,结果还没跑两步呢,腰上忽然有个力道,然后她就被人一捞给捞了回去。
翻着白眼一转头,她就看见叶清晏那张讨人厌的帅脸。
比今早那本话本里描述得帅多了。
她除了允许眼前这人比自己帅还能怎么办呢,自己确实怵他。
“嘿嘿嘿……”心里腹诽,但脸上笑得虚伪,“叶爱卿下朝啦?好巧啊,朕也是啊,嘿嘿嘿……”
陛下不让魏总管跟着是有道理的,这种没皮没脸的样子被看了去,真的很丢人。
叶清晏不理会苏晓晓这种鬼话,挑眉说:“臣刚才听说,陛下想逃学。”
“不可能!怎么会!我怎么可能会逃庄学究的课!”苏晓晓表情夸张,极力否认。
叶清晏不置可否的轻笑了声,说:“听到陛下如此说,臣就放心了。”
说着,拉着苏晓晓站直,伸手给她整理起了衣服,修长的手指划过衣襟,从衣领到袖口,一分一毫叶清晏都整理得相当仔细。
边整理边问苏晓晓话:“今晨陛下又睡晚了?”
苏晓晓抿着嘴唇:“这个这个……没睡晚!怎么可能睡晚!小桃子叫我的时候说刚好的。”说着就把目光投向小桃子。
小桃子欲哭无泪,但又不能当面拆穿皇上,只能窘迫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办,尽管这样的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背了。
好在叶清晏也从来不信。
“陛下既然起晚了,那认罚吗?”
问着,叶清晏极其自然地给苏晓晓整理她跑乱的头发和歪了的皇冠。
苏晓晓委屈巴巴皱着张脸:“不想认罚行不行啊?”
叶清晏用手帕擦掉她额角的薄汗,毫无情面的说:“当然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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