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她尝试找寻这些银票,本不抱希望,却没想到真的挖了出来。
穆挽卿痛快呼出一口气,这分明是天意相助。
二人入门,天香居小厮连忙迎了上来。
穆挽卿径自吩咐:“东南朝向,上房,再上些招牌菜送上来。”
“得嘞,您里边请……”
冰心却是疑惑:“小姐,您为何选择东南朝向的房间啊,明明对面那间更好些……”
穆挽卿不答,而是将她带到窗边,下巴抬了抬。
“这不是魏府吗?!”
穆挽卿点头:“此处视野最为广阔,用来看戏最合适不过了。”
“看戏?”冰心更加疑惑了。
“是啊。”穆挽卿挨着桌子坐下,为自己倒了杯水,眼神逐渐锐利,一字一顿:“看戏,看魏家的戏。”
冰心挠了挠头,回身却不慎将桌上的茶壶弗落在地。
“砰”的一声,登时碎落满地碎片。冰心一惊,连忙俯下身去收拾,仓皇间,却不慎将手指刮开一道血痕,殷红的血珠顿时冒出头来,滴落在地。
穆挽卿见状,连忙放下手中茶杯,翻出药箱便要替她上药。
冰心诚惶诚恐,将手缩了回去,怯生生低着头:“小姐……别脏了您的手,奴婢没事的……”
“什么没事?!”穆挽卿声色俱厉:“将手伸过来!”
冰心有些意外的愣了半晌,还是将手乖乖伸了过去。
穆挽卿为她清理,上药,包扎,全程仔细而轻柔,生怕这小姑娘痛得哭出来,谁知抬眼一望,她竟真的泪水盈眶。
“很痛吗?”
冰心连忙摇了摇头:“不……不痛……奴婢只是觉得,您为奴婢包扎的模样……当真像极了先后……”
穆挽卿苦笑,摇了摇头:“我医术浅薄,又如何能与先后相比。”
谁知冰心十分郑重的摇了摇头,一双眼中满是诚挚:“在冰心心中,除了先后以外,您是对奴婢最好的主子了,从前在宫中奴婢没能护好娘娘,以后就算拼了命也会护您周全的!”
穆挽卿心下动容,面上却还是一派轻松,安慰道:“这么拼命做什么,你想成为当朝拼命十三娘啊?”
此话一出,冰心不由得破涕为笑,气氛登时轻松了许多。
而与此同时的宫中,元晟奕的心情却是于此截然相反……
……
“砰”地一声,元晟奕怒色上涌,剑眉倒竖,一脚将面前书桌踢翻在地,笔墨顿时散落满地,手中奏章也被甩落远处。
一旁服侍的刘公公连忙上前收拾,却被他喝止住:“传朕命令,将那送信者就地正法!”
刘公公浑身一颤,忙不迭退下便要去办,却被他再次喝止:“等等!”
“陛……陛下……”刘公公战战兢兢。
元晟奕推开侧窗,使自己平静些:“去办吧,只是此事万不可告知他人,须秘密进行,否则格杀勿论!”
送信者被人奉命秘密斩杀,刘公公回宫复命,本想着皇帝的面色大概会缓和些,谁知元晟奕却越发焦躁起来。
刘公公垂着脑袋,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听着元晟奕在自己身边步伐急促走来走去,缩着脖子不敢多言。
眼见着就要日落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刘公公抹了抹脑袋上的汗珠,动了动跪僵了的腿,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听元晟奕的脚步停在了自己面前,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几分不安夹杂着些许怒意:“不行,这件事绝不能这么轻易了了,宁可错杀,也绝不能放过!”
刘公公顿时心下明了,他早已料到大概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奉命将这送信之人斩杀之时,便留了个心眼查了查,就是为以防万一。此刻禁军队伍正蓄势待发在宫门口候着,只待元晟奕一声令下便可行动。
他直了直腰,正待元晟奕下达指令时,却忽听门外一声通传,随即便有小太监进门禀报:“陛下,三王爷请见。”
元晟奕皱了皱眉头:“他来做什么?”顿了顿,又挥手道:“叫他进来吧。”
不多时,三王爷元孜墨一身银甲走了进来。
“参见陛下。”
元晟奕一边捏着眉心,一边点了点头:“起来吧。”
“何事?”元晟奕问道,语气中带着浓厚的疲惫感。
元孜墨眼神流转,继而递上一封边防军情告知书,道:“现下边疆战事正紧,这蛮夷久攻不下,蛮人也是凶残的很,时常会用些乔装潜入的法子,我们防不胜防,边疆民众早已是怨声载道,现下魏将军又有事在身……”
提到魏将军,元晟奕的脸色猛地就变了,元孜墨适时闭了嘴,观望着他的反应。
元晟奕将手中的奏报猛地摔倒桌上,发出一阵闷响:“我偌大江山,少了他一个姓魏的,难道就再无可用之人了吗?!”
元孜墨俯首:“皇兄息怒。”
“息怒?朕怎么可能息怒,他竟然敢在朕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来人啊!”
刘公公问讯连忙推门而入。
“传朕指令,将魏峰一家全部捉拿入狱,听候发落,魏府查抄,即刻去办!”
“是。”刘公公得了命令便要去办。
“等等!”是元孜墨。
元晟奕疑惑。
“皇兄,此时已是入夜时分,再去调动兵力只怕会惊扰城中百姓,臣弟本是带兵带惯了的,况且随身也带着些人,皇兄不如将此事交与臣弟来做,一来节省调度时间,二来免去许多麻烦。”元孜墨恭敬道。
元晟奕闻言,幽深的眸子定定的望着他,有一丝别样的意味。
世人皆知,当朝三王爷元孜墨本向来以性情温润,作风儒雅著称,向来只问花间事,政事一向只听从元晟奕的安排。元晟奕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命他去边疆辅佐这些个将军带兵。
可谁知这番再见,他这位弟弟身上却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逆来顺受的小羊,现今竟也会叫了。
不过……
罢了,他方才所说也并非无理,再加上此事最怕走露风声,为避免夜长梦多,命他去是最合适不过的,更何况——料想他也绝不会轻饶了魏峰那个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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