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电的感觉仿佛还在脉络里游走,许斯依痛的喊不出话来,真想从操作台上跳起来一巴掌呼到那个傻气帮厨脸蛋上。好端端的一个比赛,她的粉碎机竟然漏电,好巧不巧一碗水就泼在她手腕边。
是只猪也给电焦了,哪怕她一个九十斤的女孩子?许斯依浑身还在微微发麻,就跟胡椒粉落到伤口上一样,喊都喊不出来。
她睁开眼睛,看见的不是白衣天使护士小姐姐,而是一张稚嫩却蜡黄,瘦的脸蛋棱角分明的少年脸蛋。
少年大概十三四岁,皮肤白的吓人,手心落到许斯依额头上还带着温热。
“姐?你头还痛吗?”许言心跳终于恢复了正常,要是姐姐再不醒,他就要害怕死了。
许斯依听着略带江南口音的少年说话,刚想开口问你是谁和我为什么在这里这个问题时,脑子就跟烟花炸了一样,噼里啪啦炸出一堆记忆碎片来。
十七八岁的女孩穿着土黄色衬衣,跟在一个妇女身后,妇女每骂一句,女孩头就低一点,到后来妇女伸手去推女孩的时候,女孩根本就没有抵抗之力,几步退后绊倒在门槛上,往后倒去,头颅重重的摔在地上,渗出一片血迹。
这女孩真没用,许斯依这样想着,随着脑子里记忆越来越多,许斯依也算是认识到了一个事实,一个摆她面前,不得不认的事实。
她现在就是那个女孩,那个被恶毒继母推到,撞伤脑子的懦弱女孩。
完蛋了,厨神大赛她是没办法继续参加了。
屋子里墙壁上土层裂开,窗户框是木头做的,随随便便几张大字报纸就糊成了窗户,屋子里光线不足,漆黑一片,要不是门开了条缝,许斯依估计她连近在眼前的亲弟弟都认不出来。
桌上放着一盏煤油灯,旁边还放着一个日历,1983年6月5日。
许斯依无奈望着屋顶,可惜了,女孩就这么死了,让她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穿越者上了身。
记忆繁多,许斯依彻底搞清楚所有一切的时候,许言已经捧着一碗稀粥到了许斯依面前了。
这个姐姐虽然软弱,可却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至于那个爸?就当他死了就好。
少年许言眼底露出一丝愤怒,随即掩饰的干干净净,姐姐喜欢爸爸,他不能在姐姐面前这么说,不然姐姐会不开心的。
许斯依坐起身来,摸着自己头上随随便便绑着的一块纱布。
“姐,喝点粥。”许言舀起一勺白粥,送到许斯依嘴边。
喝下稀嗒嗒的粥,喉咙似乎润滑了不少,许斯依长叹出一口浊气,感觉浑身细胞都活了过来。既来之,则安之吧,反正她估计也已经被电死了。
一代厨神死于……漏电的粉碎机,也是一个饭后谈资了
“我说白天没人干活呢?小兔崽子学会偷家里粮食了?”一阵尖利的嗓音打破这姐弟之间的宁静,
江画美踩着一双尖头皮鞋踏进这间小屋子,闻见了一股霉味之后嫌弃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真是没教养,你们妈就这么教你的?偷家里东西吃,长大了也是个混混。”江画美鄙夷的看着坐在床边木凳上的许言。
“我弟弟偷点米怎么了?江阿姨偷人都可以,这点米算得了什么?”许斯依一口喝完了许言手里的稀粥,轻轻拍了一下许言肩膀。
江画美顿时气的说不出话来,这死丫头怎么忽然间敢跟她对着干了?她以前教训这个兔崽子时候,她不是还在一边帮着教训的吗?怎么忽然护犊子起来了?
“小贱人说什么呢?”江画美抄起桌上的鸡毛掸子。
“说你是个贱人呢,听不懂吗?我这头不是你推的吗?你脸皮真厚,就不怕我告诉别人去?”许斯依摸摸自己后脑勺,语气里全是嫌弃。
这都八三年了,这种婚内出轨竟然还能被人接受,果然夫妻俩把这事捂得紧紧的,不让人知道这江画美是怎么进的许家大门的。
可许斯依记忆是不会骗人的,许言今年十三岁,江画美生的儿子对外说是十二岁,实际上今年已经十四岁了,比许言还要高一个头。
事实不就是她这个身体的爸爸花心又懦弱,让小三大摇大摆进了门还虐待这俩苦命姐弟。
江画美气急,鸡毛掸子顺势就要往许斯依身上招呼。
谁知许斯依竟然站起来,躲了鸡毛掸子不说,还扯下一边盖在木箱子上的一块黑漆漆的挡灰布,扔到了江画美脸上。挡灰布味道浓厚,呛得江画美差点喘不过气来。
“真脏,拿布擦擦嘴巴吧。”许斯依拿着屋子里姐弟俩唯一一个木箱子,牵着愣神了的许言走出了屋子。
木箱子还是姐弟俩亲妈陪嫁带来的嫁妆,上头还有鸳鸯刻纹。
许易元早就在屋外头听见动静了,看见儿子女儿牵着手走出来,赶紧上前去。
“你俩……怎么能跟她顶嘴呢?”毕竟那是后妈,后妈也是妈不是。
“她?狐狸精而已,她不配当我妈,*人的玩意儿,还有脸骂我。”许斯依一贯毒舌,跟着她的那些小厨帮工,做错了事,哪一个不是被她骂的落花流水。
“你再说一遍!你信不信我打死你个贱人!”江画美拿着鸡毛掸子冲到院子里,打算狠狠地打一顿许斯依这个贱人。
最好让她跪在地上求饶才行。
“你来啊,你敢来我就敢告诉村里所有人,许泽鹏今年十四岁,告诉他们我妈怎么死的,告诉他们你是个什么垃圾狐狸精,你敢吗?”
许斯依怒吼道,把许易元都惊得不敢动弹。
他们瞒了整个村子十几年的事情,不能就这么被女儿说出去了。
“你!!你给我道歉,跟你江阿姨道歉!”许易元气的手指发抖,指着许斯依说道。
许言上前几步把姐姐紧紧护在身后。
“跟我妈道歉,不然饿死你们,不给你们饭吃!”许泽鹏背着书包踏进院子,恶狠狠的瞪着姐弟俩说道。
“乡下人生的乡巴佬,拿什么跟我比?我外公可是开纱厂的。”许泽鹏从小不愁吃穿,可偏偏这几年才能跟亲爸住一起,要不是这俩姐弟赖着,爸爸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他巴不得他们搬走,远远的不回来才好。
“你高尚,你高尚你妈不还是巴巴的倒贴我爸?*人什么的,你妈最会了,对吧?”
许斯依拿着姐弟俩唯一的东西,牵着许言就走出了院子。
“白眼狼!我早就告诉你赶他们俩走吧!你看看我现在受了多大的委屈?许易元,你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饶不了你!”
身后江画美歇斯底里的跟许易元抱怨,许斯依听的耳朵不舒服。
“姐!你去哪,我就去哪!”像是感受到许斯依要跟那家人斗到底的决心,许言握紧了姐姐的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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