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这一番示范,让老板娘受益匪浅又感激涕零。
告辞的时候,老板娘深深握着明溪的手,连声说着下次一定要过来吃她家的面,看看有长进没有,明溪笑着答应了。
耽搁了不少时间,回家真要晚了,明溪不敢再磨蹭,忙跟着萧湛去买了一些瓜果蔬菜和大米面粉,打了一壶酒,又在书摊上软磨硬泡买了几套话本。
匆匆往家赶,回家时天已经黑了。
村里家家户户冒起炊烟,看着满满的生活气息。
明溪愉快地哼道:“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罩大地,想问阵阵炊烟,你要去哪里~~~”
萧湛听她唱的起劲,调子虽然奇怪,却也不失动听,不由问道:“这小曲儿你是从哪儿学来的,为何我从来都没有听过?”
明溪轻笑,脸上略显得意之色,心道你听过才怪呢,这可都是我们那边的流行歌曲。
“喜欢听就好,以后我常唱给你听。”
虽然答非所问,但萧湛还是挑了挑唇角。
“快走吧,小羽和鱼儿他们在家肯定饿了,今天买的食材够多,晚上可以给你们做一顿大餐。”
明溪很自然地拉起萧湛的手,一齐往家走。
她指尖微凉,那沁凉的触感落在他的掌心,竟让他心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萧湛微微一顿,干脆用自己的大手将她的小手包裹了起来。
还没进院子,远远地便见小鱼儿趴在栅栏上翘首期盼着爹爹和娘亲回来,那可怜巴巴的小模样跟留守儿童似的。
一看到明溪,像极了她的一双大眼睛霍然睁大,耳朵也不耷拉了,俏皮地翻身跨过栏杆,迈着小短腿就朝明溪扑了过来,“娘亲!”
明溪见到儿子,便松开了萧湛的手,朝前急走两步,笑着将他抱了起来。
那沁凉的小手刚被捂热乎,就逃离了他的掌心。
萧湛看着自己空了的手,心下也是一空。
小鱼儿黏着明溪,一个劲儿地喊饿,明溪揉揉他的西瓜头,宠爱地说,“等着,你爹买了好多好吃的,今晚娘亲给你做大餐。”
“哇哦!”小鱼儿欢呼一声。
明溪抱着小鱼儿进了厨房,萧羽正在劈柴,唤了声哥哥嫂嫂,赶忙上前将萧湛手里的东西接过,拎进了厨房。
小鱼儿从明溪怀里蹿下来,鼻子嗅了嗅,“娘亲,你们买了酒吗?”
“你鼻子倒灵。”
明溪点了点小鱼儿的鼻尖,将酒从菜篮里拿出来,拧开盖闻了闻,浓浓的酒香便散发出来,“说是高粱酒,不知道度数高不高,应该跟米酒差不多吧。”
她嘟囔了一句,见鱼儿眼巴巴地瞧着,便用筷子沾了一滴送到他嘴里,小鱼儿乐滋滋地一尝,吧唧了两下嘴巴,顿时苦了脸。
只见他雪白的小脸“蹭”地红了起来,皱着波波眉用小手扇着火.辣辣的嘴巴,“啊,辣死了辣死了……”
明溪很不厚道地哈哈大笑起来。
萧湛无奈地摇摇头,萧羽则也跟着笑起,不带这么坑儿子的。
晚饭很丰盛。
明溪烙的鸡蛋葱油饼,考虑到小孩子无论是牙口还是消化系统都没有大人好,她特意用开水和面,便没有那么酥脆,只外面一层脆皮,里面是软的,不是很有嚼劲,但很适合小孩吃,刚烙出来的饼还泛着热气,看上去金光灿灿的,极其诱人,一出锅就让饥肠辘辘、嗷嗷待哺的三位男同志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买来的嫩豆腐做成了汤,加入蘑菇丁、葱花和胡椒粉,鲜美又可口。又做了一道红烧茄子和酱爆猪肝,两菜一汤,一家四口吃绰绰有余。
今天晚上有酒,萧羽和小鱼儿都小,不能喝酒,一壶酒便由萧湛和明溪共享了。
为了不伤胃,明溪也跟着吃了几筷子菜,但不如酒喝的多。一壶酒,萧湛不过喝了两盅,剩下的都被明溪灌进了肚子里。
明溪干下一杯,吧唧一下小嘴,只觉得嘴里很是香甜,简直爽歪歪。
以前爸爸管她管得严,她平时没什么不良嗜好,就好喝个酒,甭管是啤酒、红酒、洋酒、白酒、清酒,但凡是沾点酒精的,在她这里就没有拒绝的。
这高粱酒喝着跟二锅头差不多,很烈,很够劲,明溪越喝越来瘾,一杯接一杯都不带停的,“这酒真不错。”
萧羽和小鱼儿叔侄俩在一旁看得两眼发直,心道这是真能喝啊。
萧湛也没曾想明溪这么能喝酒,却还是张口略拦了拦,“少喝点,这酒后劲大,别喝醉了。”
“喝醉?”
明溪举起快要见底的酒壶,晃了晃,摆摆手道:“开玩笑,我喝酒,从来没醉过……嗝。”
三人:“……”
明溪性子本就直爽,一喝酒更甚,一举手一投足之间豪迈万丈,哪有半点女孩子的娇羞模样?
这酒一直喝到傍晚时分,壶里其实已经没酒了,只剩下那么小半杯,明溪不舍得一下子喝干了,就时不时抿上那么一小口,珍惜得很。
萧羽和小鱼儿回屋做功课了,院子里便只剩下萧湛和明溪两个还在喝酒谈天。
许是喝了酒,明溪性情比平日里更放松开朗些,握着萧湛的手道:“冰块,你知道吗,今天是我来到这里,最开心的一天。”
萧湛目光落在她握着自己的手上,指尖微微一蜷,却并没有收回,只是淡淡抬起墨眸。
声音清浅,尾音上挑,“因为酒?”
“不。”
明溪摇头,唇边绽起一个笑容,诚恳地说:“因为你。”
啪,萧湛眼中闪过一簇小火苗。
明溪将手收回去,又举起酒杯抿了一小口,笑叹:“酒逢知己千杯少啊,你还是第一个让我愿意陪酒到天黑再到天亮的人。”
萧湛指尖又是一动,蜷了蜷,半垂眼睑,心道:明明是“我”在陪“你”喝酒。
“你喜欢听小曲儿吗?”
明溪突然问,接受到萧湛微带诧异的眼神,笑道:“我给你唱一曲儿,算是答谢你今日的酒,如何?”
萧湛微怔,继而点头。
明溪说唱就唱,将最后一口酒饮下,举起筷子,对着酒杯打拍子,娓娓唱来:“桃叶儿尖上尖,柳叶儿遮满了天,在其位这个明阿公,细听我来言呐,此事哎,出在了京西蓝靛厂啊,蓝靛厂火器营儿有一个松老三呐。提起了松老三,两口子卖大烟,一辈子无有儿,生了个女儿婵娟呐……”
落日余晖铺洒在明溪脸上,衬得她刚刚恢复容颜的脸蛋更加娇嫩,伴着温柔婉转的嗓音,竟让萧湛不知不觉中,看痴了。
“我没喝醉,真的,我可是鼎鼎大名的千杯不醉,独孤求败……”
明溪晃晃悠悠地往前走,她以为自己在走直线,但其实已经是山路十八弯,差点就弯到门框上了,萧湛眼疾手快地伸手挡住了她的额头。
“你的手,好硬啊。”明溪不满地抱怨了一句。
萧湛瘫着脸将手撤回,硬邦邦道,“没有你的头硬。”
“瞎说。”
醉鬼最不能跟她抬杠,因为酒虫上脑,就喜欢拧着来,明溪一个转身差点撞到萧湛的鼻子,“我身上可软了,哪里都软,不信你摸摸……”
为了验证自己很“软”,她捞起萧湛的大手,就在自己的身上摸来摸去,上下其手。
萧湛:“……”
男人的耳朵尖肉眼可见地红了红,他将自己的手强行撤回,带着一丝恼羞成怒的意味,“够了。”
被凶了。
明溪撇了撇嘴,表示很不开心。
萧湛见她低下头一脸委屈,暗暗舒了口气,提醒自己不要和一个醉鬼一般见识,将语气放轻了些,甚至带着一丝轻哄,“转身,上.床,睡觉。”
“什么,上.床?”
明溪敏锐地捕捉到了危险的两个字,耳朵“腾”的一下竖了起来,往后退了小半步,一脸警惕地护着身前,“你图谋不轨,说,你想对我干什么!”
萧湛刚刚缓和下来的脸顿时又凝固成了冰山,他现在只想杀人。
见他不说话,明溪以为自己猜对了他的企图,顿时夸张地叫起来,“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我真是看错你了!来人啊,抓流.氓啊……”
她戏精附身,不管不顾地大喊大叫起来,恨不得把方圆十里的人都叫过来。
萧湛又惊又怒,脸上幻化出彩虹七色,见明溪还沉浸在尖叫中,他薄唇一抿,走上前去将人咚在墙边,俯身.下去,干脆利落地堵住了她的嘴——
loa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