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绾一贯不是好惹的,顾旻清楚她的性格,瞥了眼罗家大宅方向,问道:“你想将罗家大宅烧掉还是夷为平地?”
这种杀人放火的诛心之言,顾旻说得轻松无比,就像问她早上想吃小笼包还是臊子面一般。
池绾奇怪的回视他,顾旻轻笑一声,“你别这么看我,不管哪种,明面上都和我扯不上关系。”
也对,顾旻并非莽撞之人,现在和罗云川撕破脸没必要。
“我本来想一把火将罗家给烧了,现在改主意了。”池绾叹了口气,眉眼间也黯然了几分。“反正这宅子也不是他们祖宅,多年不住,不过是空着而已,烧了也没有什么作用。”
顾旻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赫连家主信物,低声道:“其实也有用,如果这信物不是在成家被发现的,而是在罗家被发现的呢?”
谁料池绾摇头,“当初说成家是细作,倒霉的是我父母亲人,若是罗家旧宅里发现这个信物,也很难扳倒罗云川,倒是曾在这里住得长久些的罗家父母会倒霉。”
池绾并不想迁怒到罗云川父母头上,她幼时也曾亲热的唤那两人为伯父伯母,在父母外出游玩时,她多半是由伯母照顾,他们曾待她那般好。
“我想知道罗家父母在当年的事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那我才能决定如何对待他们。”池绾道。
顾旻点头,想着找个地方将信物扔了算了。
池绾连忙制止,一脸他暴殄天物的样子,“你干嘛啊,这可是赫连家的家主信物,平白拿不到的,贺威送上门了,怎么能丢了呢。收着!”
池绾义正严辞,“说不定还能靠这个信物阴贺威一把,再不行拿到东秦还能当银子。”
顾旻抽了抽嘴角,“你还是那么‘勤俭持家’。”
到现在顾旻才真实感受到眼前之人虽然顶着一张不同的脸,但的确是成妱。
无他,西梁皇帝都尊崇文官,打个比方,同样的官阶,默认文官比武官高半阶。军中日子不好过,如果不是战时,军饷时有延发,尤其户部尚书十分抠门,给钱十分不爽利。
成妱在这种环境下,十分‘勤俭持家’,反正她所统军队方圆百里都没有强盗——因为都被她黑吃黑给干完了。
池绾显然也想到了旧事,嘿然一笑。
顾旻施施然站着,“罗家大宅不烧了?”
“暂时不烧吧。”池绾颇觉可惜,“烧了也没什么用,对罗云川不伤筋不动骨的,没什么含义。”
顾旻眸光一转,闪过一丝精光,“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嗯?”
“不会连累到罗家父母,但可以对罗云川产生影响。”顾旻道。
池绾蹙眉,“什么办法?”
顾旻轻咳一声,“你知道罗云川有个弟弟吗?”
池绾愣了一下,这个话题是不是转的有点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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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房间里,琳琅急得连连踱步,姑娘怎么还不回啊。
早知道,就不该放任姑娘一个人出去。早知道她怎么也该跟着的,若是遇到坏人姑娘打不过可怎么办。
真是千金难买早知道。
就在她快将地板踱穿时,门响了。
琳琅凝神细听。
三声轻微的门响,正是她和姑娘约定好的暗号。
琳琅险些喜极而泣,连忙轻手轻脚开门。
池绾轻巧闪进来,却没有立刻关门。
琳琅探头望出去,见晋阳王就在外头,不由抽了抽嘴角,晋阳王真打算‘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了?
顾旻没有发觉小丫头看自己的眼神十分诡异,和池绾说了几句话便悄然走了。
池绾一边换衣裳,一边问道:“我出去的这段时间,没有人来敲门吧?”
琳琅摇头,“没有,婢子说姑娘舟车劳顿,早早睡下了,三公子本来带了宵夜上来,听到您睡了便没打扰了。”
池绾应了一声,用早就准备好的水洗干净脸上的易容。
“姑娘,晋阳王会不会对您有非分之想啊?”琳琅十分担心,“虽然他长得的确不赖,但是毕竟是王爷,您抢他的话,会有风险的。”
池绾差点栽进水盆里。
顶着一脸的水珠起来,本想教育一下小丫头莫要乱想,谁知道琳琅神色更加着急,“侯爷虽然贵为镇南侯,但是晋阳王更大一些啊。”
池绾弹了小丫头一脸水珠,“想哪儿去了。”
顾旻可比她小那么多呢。
“您都十四了,如果夫人还在,早就给您说亲了。”琳琅叹气,还是吃了夫人早逝的亏,老夫人对姑娘不够上心。
被琳琅这么一提醒,池绾才回过神,哦,自己现在只有十四岁,说到底比顾旻小。
呸呸呸,在想什么呢。池绾懊恼的回过神,将惹她乱想的丫头脑袋一推,“你年纪轻轻,都在想什么呢,真是,快些睡觉去。”
想了想,又提点道:“以后除了我面前,不许在别人面前议论主子。”
琳琅捂着脑袋点头,“这话您以前就说过了。”
池绾一愣,若是原主之前就说过这样的话,人应该不坏。能善待下人的人,本性都坏不到哪儿去。
囫囵睡了一晚,第二天池绾醒来照样精神抖擞,到底年轻。
池章是爱玩的性子,身上又有钱,收拾好了便打算带着妹妹去郦城最好的酒楼用早膳。
没想到酒楼居然不让进人了。
一个跑堂的小二在门口拦人,弯着腰给食客赔不是。
池章走上去,问道:“今儿打烊?”
小二苦着脸陪笑,“这位爷,咱们店里今日被包场了,实在对不住,劳烦您去旁边酒楼用饭。”
池章皱眉,“可是你们家的味道比较好啊,再说谁吃饭都要包场啊,这排场也太大了。”
小二连忙嘘了一声,示意池章别太大声,旋即解释道:“监察御史奉命来郦城查看,所以府台大人便将我们酒楼包场了。”
池章虽不入仕,却也知道监察御史品级不高权限大,倒无谓为难别人,便转身离开了,“妹妹,咱们换一家吃吧。”
池绾无所谓,指了旁边一家小些的酒楼,“就那个吧。”
池章诧异,“这家好像没有拿手菜。”
“无妨,我饿了,裹腹就行。”池绾温声道。
最重要的是,离得近,方便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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