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锦扶着白无泽坐下,又轻轻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关切的问:“还难受的厉害吗?”
白无泽拿开捂在嘴上的帕子,笑着对她眨了眨眼睛,“怎么样?我装的像不像?”
其实最初真的是装的,但是当他靠在少女身上,鼻尖又闻到那种淡淡的木兰香时,一个晃神,就真岔气儿了。
花重锦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冲他抱拳道:“多谢壮士救命之恩!”
然后两人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
忽然觉得自己很没有存在感,但是又不知道吃的是谁的醋的白清宇,站在两人对面,伸手:“抱。”
白无泽一把抱起白清宇掂了掂,然后放在自己腿上,“阿清又胖了。”
白清宇:“我也长高了。”
白无泽摸了摸下巴,慢声细语的说:“这个没大看出来。”
白清宇小嘴一扁:“叔,你不爱我了。我要离家出走。”
白无泽微笑着摸了摸小孩儿的脑袋,“你什么时候走?叔给你备马。”
白清宇:“……”
叔,你变了你再也不是那个说一直爱本宝宝的叔了。
眼神死的白清宇小朋友再一次让两个大人忍不住哈哈哈。
孩子如果不是用来玩的,那生了将是毫无意义。
笑过之后,花重锦又长叹了一口气,“五哥看上去超级生气啊,我去好好道歉他能原谅我吗?”
前世时,父母去世以后,她曾经在亲戚家一直住到成年,倒也不是说亲戚对她不好,只是始终客客气气的,隔了一层。
亲戚家的孩子错了会被毫不留情地训斥,考好了会被真心实意的表扬。因为家庭的原因,花重锦从来没有过什么叛逆期,但是,她的优秀与否,在亲戚看来也和他们没有多大关系,她所得到的夸奖也不过是浮于表面,没有人会因为她而真正开心或者生气。
今生的爹娘给花重锦留下的印象又非常的淡薄,和花今音一起相依为命没多久又被迫分离。
其实花重锦在亲情方面是有着很大缺失的。
刚才被白无夜训斥的时候,她真的非常的手足无措,只想着避开他。
但是这会儿缓过来之后,又觉得有点小开心,更多的也在担忧怎么样能让白无夜不再生气,原谅她。
花重锦托着腮帮有些小忧郁。
白无泽拍了拍她的脑袋,“好好道歉的话,五哥一定会原谅你的。”
白清宇:“小姨你可以像我一样多抄几本书,然后捧着自己自己抄的书去道歉。”
花重锦斜了小孩一眼,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能光你被罚过抄书是吧。
白清宇挠了挠后脑勺,讪讪的说:“小姨,我看我爹也不像真生气的样子。”
花重锦:“那也应该道歉的,而且喝那么多酒也是我的不对。”
白清宇眼睛一亮:“其实我这里有一个真挚的道歉方法。”
“什么?”
花重锦投以怀疑的眼神。
“就是我有一次不小心把我爹书房里放的我娘的画像给泼上水了……”
接下来小朋友讲述了自己如何差点皮断腿,然后又是如何在墙裂的求生欲促使之下抱住他爹的大腿来了一通真.跪求原谅。
(白无夜:好歹是亲的,是能打死还是能怎么样?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听完之后,白无泽花重锦:“……”
真的不是因为嫌你丢人懒得理你么?
但是这黑历史都爆出来安慰自己了,花重锦也是要体谅小朋友的用心良苦。
摸了摸小朋友的狗头,花重锦笑的和蔼:“我知道了,会认真考虑这个方法的。”
白清宇:被夸奖了~
三人这边气氛正好的时候,一个讨厌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昨日见阿锦似乎颇有几分马上功夫,裴小将军对此也颇为赞赏,凌某人虽然学艺不精,但是也有几分好胜心,不知道阿锦愿不愿同在下比一比。”
凌晏这人脸皮厚的很,跟小姑娘比马术,不管是输赢都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只是一心想搞事情。
裴仲也算是发现了,跟凌晏相比,慕容修还算是可爱的那一个,自家兄弟,除了嘴巴毒一点,其他都挺好的,最起码不会当着自己的面就让自己背黑锅。
根本没和凌晏提过这事儿的裴.背锅侠.仲也在花重锦看过来的时候拼命的摇头:我不是,我没有,他瞎说的。
花重锦当然相信自己的小伙伴儿 ,而且她也觉得现在凌晏已经把慕容修从榜首上挤下去了。
至于那个榜单,名字叫做“最神烦的人”和“最想怼的人”。
花重锦站起来,拍了拍衣摆上的土,刚要说什么,身后的白无泽也站起来,按住她的肩膀,轻咳了一声,“凌将军说笑了,阿锦一个姑娘家哪能同将军相比。”
凌晏笑眯眯地说,“七王爷不用护这么严实,阿锦也不是一般的姑娘不是么?”
白无泽又想说什么的时候,花重锦拍了拍他的手,冲他挤了挤眼睛,然后看向凌晏,“就咱们两个么?光是笔试的话没有彩头多无趣。”
凌晏看向裴仲也:“裴兄?”
裴仲也摆手,“我就算了。”谁要跟着你一起欺负姑娘家。
花重锦抬了抬下巴:“既然就咱们两个人,那就来一场父子局吧,谁输谁叫爸爸,如何? ”
凌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阿锦果然不是一般的姑娘。”
花重锦:“哦,对了,再附加一个条件,如果凌将军输了的话,以后还请叫我浔阳吧,毕竟咱们也不怎么熟。”
凌晏:“看阿锦对自己这么有信心,我也不好意思不拿出点儿像样的彩头,如果是在下输了的话,就送阿锦一样礼物如何?”
“行吧。”花重锦随意的说,反正这声“爸爸”今天凌晏是叫定了。
二人说着,就去马夫手里牵自己的马,那都是同一个级别的,也不存在优劣之分,就真的只是考验两人的技术了。
对比有些担忧的白无夜和裴仲也,白清宇却兴致勃勃的给花重锦加油。
比赛规则很简单,二人从起、点策马向终点奔去,在到达终点的时候需弯弓射箭,每人有三支箭,谁设的环数最高,谁最先回来,谁就是优胜者。
裴仲也作为裁判,一声令下,二人扬鞭策马,朝着终点飞奔而去。
马背上,少女握紧缰绳,身体成弓形,微微向右倾斜,双腿加紧马腹注视着前方,神情专注。
其实花重锦清楚自己的水平,马术是她跟着桑红叶南下的时候练出来的。
单是骑在马背上向前跑可以,站在原地让她固定或者射移动的靶子准头倒也行。只是,同时让她做这两件事情就不一定了,她最多保证自己不从马上掉下去。
眼见终点处的靶子越来越近,花重锦在马背上直起身,搭弓射箭,动作优美流畅。
第一支箭——九环。
第二支箭——六环。
第三支箭——七环。
成绩倒是比花重锦想象的要好的多,她还以为三支箭里面得有一支或者是两支脱靶呢。
但是这个成绩和三星连珠,还射中十环的凌晏相比就不够看了。
两匹马从靶子后面交错而过的瞬间,凌晏冲她微微一笑,那个笑和之前她所见过的凌晏所有的笑不同,似乎真的就只是单纯的在笑而已。
花重锦还听见凌晏说:“你和你姐姐真的完全不同。”
声音轻的让她以为是错觉。
纵使花重锦如何紧赶慢赶 ,到底还是输给了凌晏一匹马身的距离,她清楚自己的水平,所以也不失落。
但这些足以让围观的三人为她喝彩了,尤其是白清宇小朋友,这几天都快成了彩虹屁专家了。
凌晏翻身下马,脸上的表情分外欠揍,他冲花重锦拱了拱手说:“多谢阿锦承让,赌约一事就此作罢……”
他的本意是怎么样也得给小姑娘留点儿面子,那个称呼也不能真让她叫出口,不是 ?
哪知,花重锦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说:“你不必如此,让你是应该的,毕竟哪有爸爸不让着儿子的。”
她微微一笑说:“毕竟谁‘输’谁叫‘爸爸’,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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