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验证

　　沈静婉躺在床上，睡得极不安稳。一双秀气的眉紧紧蹙着，似乎遇到了什么难缠的事情。

　　“可怜了这五姑娘，昏迷了还如此的不安稳。”一旁侍候的小丫鬟心生怜惜，明明是大家小姐，却终日得不了安稳。

　　“啊！”沈静婉尖叫一声，额头上冒着虚汗。兀自从床上坐了起来。

　　丫鬟连忙跑过去。“五姑娘您没事吧？可是魇着了？”

　　沈静婉摇摇头，“我不记得了。”真是奇怪，她刚刚明明梦到什么了，怎么一转眼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这是在哪？”沈静婉打量着周围，绫罗绸缎，檀木桌椅，上好的檀香。怎么看都不像是她的破落院。

　　“是老夫人的院子。”小丫鬟端上已经晾好的茶，嘴角含笑，“老夫人决定将五姑娘收在身边养着了，此刻夫人和一众姨娘都汇聚在前厅呢！”

　　“什么？”沈静婉有些惊讶，祖母居然要将她养在身边？事发突然，沈静婉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反应过来的沈静婉连忙穿衣服，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她倒是忘了身上还有伤了。

　　好不容易在丫鬟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急急忙忙的奔去前厅。

　　却在拐角的地方，一个不注意和一个人影撞到了一处。

　　“啊！”沈静婉被撞倒在地，牵扯到身上的伤口，忍不住叫出声来。这伤口，真是该死的痛！

　　“胞姐！”沈兆瑞原本的不悦顿时化成了惊喜，小心的搀扶起沈静婉，“胞姐你没事吧！”

　　“兆瑞你怎么走的这样急？”沈静婉顺从的被沈兆瑞扶了起来。

　　“我听下人说，胞姐搬来了，想去看看你。”

　　沈静婉打量着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虽说年纪尚小，却依然颇具风范。玉树临风面如冠玉，就那么站在那里，不卑不亢，竟是不必李氏的嫡子差上半分！可见老夫人的确是用心养着的。

　　久不见胞弟，沈静婉心生激动。却也由衷的感激老夫人，用心教养兆瑞，沈静婉不敢托大，却也但断言，待兆瑞到了舞象之年，必有一番大作为！

　　老夫人坐在首位，吩咐众人起来之后便开始品茶。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却依然没有开口的打算。

　　老夫人不说话，她们也没有胆子开口，只好陪着喝茶。

　　李氏本就是个沉不住性子，如今也是越发的急躁，只好率先开口。

　　“母亲，听说您想将小五养在膝下，不知是真是假？”

　　老夫人嘴角有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嘲讽的笑意，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听说？听谁说？”

　　一句话，将李氏问住了。回答的少了是欺瞒老夫人，回答多了又显得她这个儿子对家婆的过多关注。

　　李氏斟酌的开口，“是老爷随口提起的。”

　　“嗯。”老夫人看着茶杯里浮浮沉沉的茶叶，似乎是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就那么看着。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李氏，你身为嫡母，这般关注庶出也是好的。”

　　老夫人一番话似贬非贬，以李氏的聪慧是听不出什么的。她只当实在夸奖她就是了。

　　“这般说来，母亲当真要将小五养在身边？”因为惊讶，李氏的嗓门也高了些，震得老夫人不悦的皱眉。

　　李氏方觉自己失态了，低头不语。

　　“是。”

　　老夫人话，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众人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李氏刚喝进嘴里的茶，因为呛着而咳嗽了出来。她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母亲真的说，要将那庶出的小蹄子养在身边？

　　“母亲，小小庶出怎值得您费心力，一个也就罢了，好歹是我们府上的男丁，小五一介女流，万万不可。”李氏说着，将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表达自己的不满。

　　“夫人失态了。”王姨娘用手帕掩唇，悄悄的勾起唇角。堂堂嫡母，如此沉不住气，传出去丢的还不是丞相府的脸。

　　李氏白了王姨娘一眼，却顾不上反驳。等沈静婉这件事解决了，她有的是机会整治这些贱蹄子！

　　“再说了，母亲您可想过我们静宁？”

　　“静宁怎么了？我丞相府的嫡出，委屈她了？”老夫人已心生不悦，这李氏活了这么多年，倒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嫡出倒是不委屈。”李氏暗自拧着手里的帕子，“可是一介庶出养在嫡祖母身边，静宁堂堂嫡出都没有享受过这个待遇，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们静宁。”

　　“你这是想让静宁也过来？”老夫人还以为这个李氏能想出多高的招，真是高估她了。

　　“是啊老夫人，静婉是庶出，断没有一介庶出越过嫡出的。”张姨娘附和道。

　　自己都不好，又怎么能见得过别人好？大家都是庶出，凭什么沈静婉就能得了老夫人的青睐？丞相的后院难得团结了一次，却是为了断一个小丫头的生路。

　　沈静婉自认没有得罪过任何人，若是看到这一幕，只怕也要疑惑上半天。

　　“庶出嫡出，不都是我丞相府的姑娘么。”老夫人手里的杯盖盖住茶杯，不再看里面那浮浮沉沉的茶叶。

　　不是茶叶变了，只是老夫人觉得，没有意思了而已。

　　就如同这后宅之争，身在其中时，时刻紧绷着，生怕行差踏错便万劫不复。如今出了这个迷局，便觉得，也没甚意思。

　　金嬷嬷搀起老夫人的胳膊，慢慢的往外走着，“况且，嫡出的姑娘还有娘亲护着，静婉这个庶出除了我这个祖母，哪里还有旁人了。”

　　沈静柔听到这句话，心下有了计较。老夫人这是看沈静婉没有生母照拂，可怜才收归膝下。那她若也是如此呢？

　　难道老夫人只可怜一个沈静婉？

　　沈静柔暗自掐了大腿，眼泪瞬间就出来了。啪嗒啪嗒的落在了手上和桌子上。

　　“五妹当真是苦尽甘来了，虽说没有生母姨娘的照拂，以后在老夫人膝下，也是极好的。”沈静柔的话带着浓重的鼻音，想必也是真心为沈静婉开心。

　　屋里的人听着沈静柔的话，神情各异。尤其是李氏，她脾气暴躁，却并不是没有脑子。不然也不会在一众姨娘的针对下生下一儿一女。

　　沈静柔这话不是明摆着说她苛待庶女吗？

　　老夫人停下脚步，有心想问一句。